人人都還狩獵,爭奪搶食……露宿野外。
百裏彥此時隻勾唇笑了笑:“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空青曲此時也跟著笑:“嗬嗬嗬……”總算安定下來了。
此時化名,百裏彥不再姓百裏,而是叫白彥,西蜀國最下等最常見的姓,而空青曲依舊叫空青,曲,三人是世代行醫的落魄郎中,因為不太會治人,於是生意落敗,幹脆就順著海逆流而上,飄到了這裏。
村長歎息:“可憐的孩子們喲,醫術不好就慢慢學,我們這兒至今還沒有郎中,生病了都是自己拿幾味常見的草藥,自己吃吃,吃得好就好……好不了,就隻能熬,要是熬不過……就隻能等死了。”
“這樣吧,我讓村裏的阿魯們收拾個屋子給你,你們三個就先在村裏住下,平時就幫村裏的人看看病,村裏不收你們的錢。”
這就算收留他們了,反正……有三個笨郎中,也好過村裏沒郎中。
百裏彥笑著撥了撥頭亂發,彎下腰道謝:“謝謝村長。”
看了空青曲眼:“還不快謝謝村長老爺?”
空青曲看著胡子花白,頭發也白花花的村長:“謝謝村長老爺爺!”
嘖嘖真是和善的年輕人……
唯可惜的就是看不到為首郎中的樣子,聽著聲音倒是好相處的人,除了不太正經些……
這會兒拄著拐杖,搖搖頭就走了,百裏彥就在這裏住了下來。
間小茅屋,個院子,和湘溪山上的折梅居樣,倒不會住不習慣,唯不習慣的便是空青曲要擠在個小床上,倆人常常為了誰睡的位置多些而吵架……院子的其樂融融。
從船上搬下來的草藥就這樣隨意晾在院子裏,每味草藥其實都價值千金,可他擲千金習慣了,倒也不在意。
幾顆人參就這樣隨意撂在簸箕裏,反正這村子的人也看不懂……
在村子裏的人下意識認為他們不過普通落魄的人,因為在城裏活不下去了,所以自暴自棄來漁村裏來了,生怕他們想不開,所以平常也經常照顧著他們,最顯著的便是常常將些剛捕上來的魚送到這院子來,讓百裏彥們吃。
旁邊有幾畝農田,是隔壁阿嬸家種的,平常用的菜也可以從裏頭自取。
就這樣住了下來,與周圍的人都熟悉了。
“白彥啊,你們今日又在院子裏閑著啊?”
百裏彥微微抬頭,院子裏放了個桌子,坐在桌上看醫書:“是啊,村子裏沒人可醫。”
輕抬頭,眼角是自然而然流露的邪氣。
阿嬸笑了笑,走了。
空青曲倆人閑得慌:“師叔,我們昨日看了,後頭有片林子,林子裏草藥不少,閑著也是閑著,你帶著我們去摘草藥吧。”
百裏彥邪眸挑,放下了書:“想去?”
倆人同時點頭:“想!”
這會兒行人隻朝著外頭走,可是還沒有踏進林子裏的時候,隻忽地聽到了道急促奔跑的聲音,是裙擺勾到樹杈撕裂的聲音,有人哭著跌倒,這聲音不太對勁,於是咿咿呀呀的哭得更厲害:“嗚嗚咿呀……”
百裏彥凝眸,就這樣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的啞女。
他並非沒有見過啞女,隻是沒見過這樣的啞女。
穿著身普通的白衣藍布裙,顯然就是農家女子,可是那張臉……唇紅齒白,官也幹淨小巧得令人驚詫,這村子裏還有張得這般澄澈幹淨的人,她哭得麵帶紅暈,就這樣摔得狗啃泥般,再抬起臉來,已經不見幹淨的小臉了,臉上全是泥巴。
張著嘴,痛苦得想說話,可是什麼都說不出,隻能直“咿咿呀呀”的亂叫著,像是隻亂鳴的鳥兒。
百裏彥下子就皺了眉頭,而空青曲也慌了。
哪裏冒出來的女子,而且還是從山林裏跑出來,像是遇到了什麼般。
“空青,曲。”百裏彥出聲。
空青曲這會兒隻得急忙上去扶人。
這會兒還沒碰到這個小姑娘,小姑娘就驚怕得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像是人多了她就害怕,也不想空青曲動她。
這會兒沾染了泥巴的睫毛抬,就這樣狼狽的直看著前方站著的百裏彥。
看到百裏彥,她便眸子亮,像是明珠樣,咿咿呀呀的朝著百裏彥叫了起來。
百裏彥不知這女子到底怎麼這般,又激動的不讓空青曲扶,此時緩緩的在地上爬著,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想要朝著百裏彥這兒走過來,嘴中還直依舊激動的嚷嚷著。
百裏彥此刻隻擰了眉頭,緩步朝她走去。
他勉為其難的蹲了下來,就這樣看著她:“你怎麼了?”
她不會說話,隻是眼中帶著淚,就這樣看著他。
百裏彥再挑了挑邪氣的眸子,垂眸問她:“你是想要我扶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