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彥這會兒臉上神情沉，手微微放：“你在與我開玩笑？”
驀地沉到了極致，像是聽到笑話般，笑了，不可能……
暖娘急了：“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失落的笑了出來。
就像是那些陳年往事，再次在她心中翻閱，那些最痛的苦楚，都點點被她挖了出來。
就這般看著百裏彥：“綰綰……她也姓百裏！”
百裏彥此刻巍然不動，整個人邪氣頓生，身華貴的衣袍，院子裏的嫁妝紅彤彤的，把整個院子也裝點得喜慶萬分。
暖娘坐在地上傻笑：“不管你信不信……綰綰她……她確實也是皇室的人啊！”
她不知道，當年的那個人，到底是皇室中的誰，又與百裏彥有什麼關係，可西蜀國的皇室就那麼大，不是百裏彥的親妹妹，至少也是堂妹妹，但凡姓百裏的，總歸有些關係，她不能冒這個險……
讓他們兄妹相愛，不能讓綰綰嫁給百裏彥……
“百裏綰綰，這是綰綰的全名……我直藏著綰綰，不讓她遭受非難，所以就連綰綰，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其實不僅僅是‘綰綰’字，她是百裏綰綰！”
百裏彥略微退了兩步，此時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沉，雙邪眸暗挑著，也凝得厲害。
勾了勾唇：“不。”
眸中邪氣頓生。
皇室中沒有綰綰這麼大的公主或郡主，當今的西蜀國國君煬帝雖然年紀和暖娘差不多，但膝下隻有兩個皇子，沒有公主，旁支侯爺隻有三位，位已年近十，位已歸天，而後就隻有他父侯。
百般不動聲色的百裏彥此時眼中有了沉意。
暖娘在笑，哭笑不得：“當年……”將那段往事說了出來。
百裏彥聽得眸光深……
綰綰這會兒隻在房中，忐忑不安的踱步，瞬間，感覺有什麼不樣了，心裏也缺了個小角似的，驀地呼吸生疼，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這瞬……就像是心連著心，忽然疼似的。
踉蹌的走到了窗口，臉上早就沒了笑容。
她擔心，擔心娘親還是不同意……
擔心彥……擔心兩個人……她什麼都擔心。
再也不能強顏歡笑，清水般的小臉上有著痛苦的掙紮。
這刻隻悄悄從窗內看向窗外，看到的是百裏彥的身影，像是有哪裏不對。
他的身影有些冷，和方才不樣了。
綰綰靠著窗，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收了下手。
這樣的神情……不對的，難道是娘親與他說了什麼，彥生氣了麼？
隻看到前頭，百裏彥身長玉立的站著，暖娘在地上，哭了又笑了，氣氛詭異得讓人琢磨不透。
綰綰的心就這樣，顫了顫。
前麵的暖娘幾近崩潰，說完之後就沒再說話，轉而沉默不言，百裏彥臉上神情也有些可怖，像是整個人都沉了下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暖娘不再說話，隻是笑：“嗬嗬……”聲比聲低。
氛圍冷凝了下來，三個人就這般形成了個微妙的三角關係，綰綰在房中也越來越忐忑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百裏彥像是沉寂了，臉上的神情誰都看不清，而暖娘……也沒再像方才那般激動，隻是徹底頹廢了在地上坐著，像是天意弄人，她連反抗的心都沒有了。她相信百裏彥明白了……
綰綰，她真的可能是當今聖上煬帝的女兒，隻是不知道其中到底出了什麼緣由，煬帝沒有實現當年的諾言……也沒有來找她，於是成就了這番鬧劇。
或許……那個人，連綰綰的存在都不知道。
暖娘抖著，顫巍起身，“不管你信不信，你們皇家的事情，你應當比我清楚……”
從衣襟中掏出了個東西：“這是……他當年留給我的玉扣。”
個小小的平安扣，碧綠的玉色，看便知是極品。
說她恨，可她也是將這東西妥身收藏了近年。
說她不恨，她又著實生無法忘懷……忘掉這段過去，乃至於不再想見到那個人，也不再會去期盼任何不可能的東西。
這生，她是平凡的漁村婦人，和那個人再也沒有了關係。
暖娘把東西交到了百裏彥手裏，身子徹底站直的瞬間，整個人又跌，踉蹌的退了步。
喉間熱，咳了下，又是血……
最近太過於思慮，原本就是痼疾纏身，好不容易吃藥吃好了，又……
百裏彥將東西手進了手中，涼得很。
沒再說話，看著暖娘轉身走了。
綰綰在房中看著，隻看見娘親把什麼放到彥的手裏：“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