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有些慌張，點了點頭：“咿呀……”回應。
這瞬，隻感覺夏侯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了下，將她從頭到尾，看了遍。
這目光有些奇怪，有些憐惜，“長得挺周正，但是不會說話，出身鄉野，委屈你了。”
綰綰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抬起了頭，目光裏寫滿了不懂。
夏侯夫人隻是什麼都沒說，忽然抬起頭，看著眼前巍峨恢宏的大殿，簷頭雕著鴟吻，像是在想著什麼。
綰綰，若真的是煬帝之女，那麼按煬帝如今隻有子而無女的情況來說，她應當是最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可是偏偏因為出身……十年都在鄉野間度過，若不是遇到了彥兒，隻怕這生都在鄉野間平凡到老，空有這傾城貌，不知還會給她帶來多少禍害。
可如今，遇到了彥兒，也不知道如何，半生渺茫……就單說百裏侯曄把百裏彥喊進去了，怕是已經要給百裏彥下禁令了，不許百裏彥與綰綰再有任何往來。
綰綰是嬌貴之身，遇到彥兒是她的運氣，可遇到彥兒，也是她的不幸。
為了保護彥兒，她也不會同意綰綰和彥兒在起。
夏侯夫人此時看了大殿眼，把頭低了下來，直直看著綰綰，勾動了下精致的唇：“綰綰，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彥兒是這西蜀國算得上數數的華貴之人，他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
綰綰低著頭，“咿呀……”她知道。
“就算，哪日你變得身份非凡了，但你也不可能與彥兒在起了，你明不明白？”
綰綰顆心就這樣驀地抽，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她不明白，夏侯夫人些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卻是聽明白了第句和最後句……身份，是她和彥之間，最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是漁村小啞女，哪怕跟著彥來到了這皇城，身處這侯府之中，也終究山雞飛不上枝頭當鳳凰。
綰綰乖巧的點頭：“嗯……”泣不成聲。
夏侯夫人看著綰綰哭成這樣，著實有點不忍，但凡長得好看的姑娘低首垂淚，都惹人心疼。
藏在華服裏的手握，笑了笑：“別哭了，等改日，看看彥兒怎麼決定，再處置你吧。”要麼就送出府去，要麼就……送進宮去。
綰綰還是聽不懂夏侯夫人話裏的意思，隻覺得“處置”這兩個字有些刺耳，果然……她配不上彥，也成為了彥的累贅，她在彥身邊，已經帶給了彥麻煩……隻有處置麻煩，才會用處置這詞。
夏侯夫人也覺得失言，但此刻隻是笑了笑。
綰綰，對於她和彥兒來說，確實是個麻煩。
這刻隻動了動身子，“你繼續在這兒候著彥兒吧，我先回殿了。”轉身，“翠兒，扶我回去。”
夏侯夫人就這般走了，剩下綰綰個人靜靜站在這裏，感覺世界都變得有些孤單，有些涼。
偏殿書房中，百裏侯曄背對著百裏彥站著，大手直接隨意抓了塊硯石，就這樣狠狠拍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住列祖列宗的事情了？”
如果說外頭那個女子……是他的女人的話……
百裏侯曄把頭高高仰起，沉沉呼吸：“爹直讓你好好娶親，結果你給爹來了這麼出！”
百裏彥邪眸沉：“她是綰綰。”
“綰綰？爹隻想問你，你現在想如何做！”
“你別想與她在起，爹決不允許！”
如果百裏彥硬要違背倫理綱常，那麼他隻能狠心處理這件事！
“你別動綰綰，都是我的錯。”邪氣頓生。
稍許邪佞的語氣，說不出的沉重。
他帶綰綰回來求證，顆心從知道這件事起，已經慢慢的冷下來了，再也不多想，“既然你也覺得綰綰像百裏家的人，我會安頓好綰綰。”
如果不能愛她，他會讓她得到切……
百裏侯曄目光有些沉，“你想做什麼？”
“讓綰綰得到她應有的切……”
百裏侯曄似是在深沉思索，手中拿著的硯石狠狠握緊：“爹看你還算有理智，但若你想要做出別的事，別怪爹狠心！”
百裏彥想要讓綰綰認祖歸宗，他可以不管，畢竟是煬帝的女兒，但若拿他自己開玩笑，他會狠心殺了綰綰。無論如何，他決不允許他們倆在起。
為了護住百裏彥，他也可以親不認。
現在綰綰還不是西蜀國的公主，他要對綰綰做什麼，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百裏彥沉沉站著：“我知道。”
說完這句話，百裏彥沉沉甩門而出，心裏說不出多煩悶……
百裏彥走後，百裏侯曄隻斂了身侯爺的氣勢，直看著偏殿書房裏列祖列宗的畫像。
百裏彥個人在偏殿回正殿的路上走著，來來回回的走……不知走了多久，才將身上冷冽的氣息掩藏起來，身不羈的邪魅氣勢再出，複而出現在綰綰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