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的函調遲遲沒有下來,最近百裏康的心情好得很。
沒事下了朝就會來靜荷別院看看綰綰,偶爾會帶著兩個皇兄過來看看綰綰,綰綰也委身與他們行了兄妹之禮。
唯沒見過的……是西蜀國的皇後。
這日,靜荷別院的門被輕輕推開,身明黃鳳袍的皇後出現在靜荷別院前。
她臉溫和,卻是難掩眉眼間的倨傲,就這樣看著綰綰。
像是時隔了十年的對話,綰綰覺得皇後娘娘看著自己的眸光有些奇怪,看似是在看著她,對她笑,卻是似乎在看著她身上娘親的影子,想要從她的身上,尋出了娘親的痕跡。
綰綰就這樣低著頭,對著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樣子,乖巧的可人。
“綰綰?”她喊著她的名字。
綰綰驚詫,抬起眸,就這樣對著皇後笑了笑。
原本嫣紅緊抿的唇瓣扯開,瞬間的天地失色。
綰綰的笑容看起來並不令人覺得討厭,反而多了乖巧惹人憐惜的意味,眸中帶著純粹,與世無爭,不包含任何複雜的東西,是這爾虞我詐的宮中不曾有見到過的。
像是針鋒對上了麥芒,個倨傲到了極致,個純粹到了極致,皇後眼中那點深藏的沉意都消散掉了。
下子,整個人就愣在靜荷別院的門口,就這樣看著綰綰。
她……似乎終於明白,為什麼百裏康這年都沒有愛上她,為什麼他直沒有忘掉那個叫暖娘的女子。
兩個人之間的區別,原來竟是這般大。
她敗就敗在了心中除了有他,還有自己。
而那個女子,怕是這生,心裏都隻裝著那個人……
論全心全意,她愛的比她多,這是遲來的覺悟,整整晚了十年。
皇後站了半晌,不說話,而後看見綰綰的笑漸漸收了起來,她才動了動身子:“聽說皇上將你安頓在這裏,我打理後宮,直沒有空過來看看。”
綰綰低頭,拘謹的樣子:“咿呀……”
聽到了綰綰咿呀不能說話的樣子,驀地擰了下眉頭。
終究是做娘親的人,往事已經過去了,看著這樣的綰綰,她心裏也有了幾分憐惜之意。
“聽說皇上遲遲還沒有給你冊封,是想要給你個與眾不同的封號,還有舉國歡慶的冊封大典。”
百裏康想讓舉國上下都知道,他有綰綰這麼個遺落在外的明珠,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身邊,虧欠了那麼多年,自然是要給最好的。
更何況,這西蜀國的這些皇子皇嗣裏,還沒能有個女兒……
綰綰這次回來,那真是眾星捧月,日後光芒萬丈。
皇後這話裏帶著淡淡的笑意,難得的少了話中之語,就如明麵上所說的這般。
綰綰卻是忽然低下了頭:“咿呀……”
這些天她其實在皇宮裏不是很開心,因由便是這層層身份,她之前曾以為,她與彥之間最大的阻隔是身份,事實上……她現在才明白,正是這“身份”,讓兩個人都痛不欲生。
綰綰剛停下了笑,這瞬就這樣愁上了眉頭。
皇後看著她:“你不高興?”下就看出了端倪。
綰綰聽著皇後這瞬話裏有著關懷的意思,她搖了搖頭,趕緊勉強的扯出笑來。
……
在宮中的日子就這般過去了,眨眼也小住了半個月,據說百裏康幾乎要把半個國庫的珍寶都搬光了,隻為了給她個最好的冊封典禮。
綰綰隻是日複日坐在院子裏看著麵前的荷花,如今她是這西蜀國最珍貴的人了,卻猶不及她在漁村中開心。
她希望可以笑著,提著籃紅豆糕,穿過竹林就可以看到彥。
她還想要能夠像以前樣,看到他就麵紅心跳,緊張得不像話。
她忘不掉以前的日子,想著從前他邪肆壞笑的模樣,明明知道空青就在外頭,還是懶散的樣子,大手伸,直接將她按在牆上,他霸道的吻著她,將她吻得氣喘籲籲之後便將她按在了牆上,他明知道她害羞,卻是故意的逗弄著她,讓她發出羞人的聲音。
那時候,空青就在外頭,而她在房中被他頂撞得波瀾壯闊,滿是難受的扭動著身子,卻是不敢叫出聲,那時候歲月靜好,滿是春風迷離,陽光從窗台灑落進來,將室旖旎襯托得猶如人間之樂。
那時候的快樂那般簡單,而現在縱然看著和風順暢,也再難有那時那開心的感覺。
綰綰越加愁眉不展,就連百裏康沉浸在得女的喜悅中,都看出來了。
在即將冊封的前夕,為了討綰綰的歡心,百裏康特意舉行了次宮宴,宴會會請所有皇室的旁支進宮,什麼郡主,侯爺,小郡主,小侯爺,還有老輩的侯爵,例如夏侯爺與夏侯夫人,意在闔家團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