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我們就像十隻夜貓子一樣,在山林裏寂靜地穿梭,魔王的預估,是要在今晚就要進行四分之一還要多一些的行軍,否則我們很可能會延誤引爆的時間。
當我們經過一條小溪的時候,我們全部都進溪水裏麵躺了趟,魔王說,天氣太熱了,給我們降降溫,實際上,我知道,我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體溫,會成為敵方熱成像儀搜尋的熱源。那時候,我們就是活靶子,而老柯,他們肯定也在這裏來趟過,長眼是個老狙擊手,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我們都用稀泥糊滿了全身。
“響笛,你說這次長劍選拔,是怎麼回事?跟我們講講?”我一邊仔細搜尋,一邊問響笛。
“也沒啥,無非就是適應當下局勢,增強部隊作戰能力,挖掘更多擁有特戰潛質的士兵而已,補充到長劍裏,進行特種訓練作戰,成為他們的後備力量。”響笛端著前一邊搜尋一邊回答,很小聲,這時候,我們可以小聲通話,因為,我們的上方,有狙擊組在給我們偵察情況,戰場上,我們都要相信自己的隊友,經過他們摸排的這片區域,是不會有敵軍的。
“反正我是覺著我沒什麼戲,能在偵察大隊,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以為然,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進什麼特種部隊,因為我覺得我不是那塊料,在偵查大隊裏的訓練我已經像條死狗一樣苟延殘喘,如果進特種部隊,我很難想象我是否能撐得下去,與其被淘汰灰溜溜地回來,還不如死守著自己那份尊嚴,不要去觸碰那根我不願去觸碰的紅線。
“不想當兵王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穿山甲在一旁扭過頭來慘雜一句。
“是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說錯了。”我糾正穿山甲。
“扯淡!”魔王似乎不甘寂寞,也參加進我們的話題中,經過剛才,我已經徹底地被他們接納,所以,似乎他們也願意跟我談更多的話題。
“將軍哪是那麼好當的?那是拿破侖忽悠他那群傻兵的!都當將軍了,士兵誰來當?”魔王壓低了聲音想,顯得有幾分嘶啞,甚至還帶著一絲磁性。
“魔頭,你的低音真夠磁性的!等退伍了,去歌劇團演出去!”我咧嘴笑著說道。
“滾犢子!”魔王低聲咒罵了一句,其他人傳來一陣低笑。
“當兵就得當兵王!我一定會進入特種部隊!”耳機裏傳來老柯低沉的聲音。
“得了,你不是說你是鴻鵠嘛!天高任你飛!我比燕雀要好一些,就算一隻鴿子吧!”我低聲對著耳麥說道,狙擊手,特種部隊的狙擊手,老柯的目標,參軍以來,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也一直沒有放棄過。而說到燕雀,我又想起了在新兵連裏的那個富家闊少爺,猶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我也想到了李保、烏斯滿,自從新兵連解散,我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因為,我們這裏太封閉了,每天都是訓練,不停地訓練,可是,我沒有想到,多年以後,我會和猶生有莫大的交集,當然,這是後話。
我曾經去看過老柯的訓練,那簡直是一種非人的虐待,不是別人虐他,而是他自虐,潛伏、狙殺,他曾經在火堆旁邊足足潛伏了十個小時,高溫,脫水,饑餓,一切我能想象得到的東西,因為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在那個篝火旁邊,會有一個士兵,一個狙擊手,潛伏在那個位置,而且還是一個新兵狙擊手,可是,老柯做到了,他親手狙掉了訓練他的教官--長眼,那個已經有六年兵齡的狙擊手。
長眼很想知道,在那個火堆旁,他是怎麼克服缺水的狀態的,老柯隻拿出了一疊衛生紙,大家在瞬間就明白了,他是將衛生紙放進自己的褲襠,用尿液,來充當水源。在那一刻,其實最震驚的,不是我,不是其他的什麼人,而是魔王,因為老柯的意誌力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當長眼被狙掉的時候,老柯甚至連自己走動的力氣都沒有,而是艱難地爬行,然後被戰友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