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聽了蝰蛇的嘀咕後,也非常震驚,他轉身走了,因為他要去通知大隊長、團長,一個士兵在救援行動中受重傷,隨時可能危及生命,這是天大的事情,雖然我們再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祈禱,我現在能做的,隻有祈禱,我不是醫生,更不是上帝,這不是遊戲,不是一個複活法術就能讓李保立即醒來,生龍活虎,我們要麵對隨時可能失去他的結局,這個讓我們都不能接受的結局。
天色漸漸暗下來,團長他們也來了,一群軍官在野戰醫院的帳篷外,焦急地等待,這是一個戰士,但是,他同樣是一個兒子,他有母親,雖然,烈士值得人們尊敬,但沒有一個上級軍官希望自己的兵成為一個烈士。
“行了!你們都不要呆在這裏了!影響醫生的救治工作!老李留下來就行了,其他的人回去!”團長對後麵的一群軍官說道,團長說的老李,是三營的營長,李保的上級首長。在這裏,我也看到了烏斯滿,這不是戰爭,團長不需要太多的警衛戰士,烏斯滿白天一直在縣城裏救援,我們也沒有跟他照麵。
“山炮!烏斯滿,你們也回去吧!”在那群軍官走後,團長叫我們也離去,但是我、老柯、烏斯滿卻一動不動。
“團長,讓他們在這裏吧,他們在新兵連的時候就是戰友。”魔王小聲地對團長說。
“那就讓他們在這裏守著,有什麼結果就通知我,老李跟我來一下!跟我去陸航那邊!”團長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把三營長叫走了,他們要去早做打算,如果李保在野戰醫院能夠有一絲存活的機會,他們要爭取一架直升機直接送李保到軍總院接受治療。
“原本以為,可以好好地和他聚一聚,沒想到等來的是這麼個結局!”烏斯滿走過來,無力地坐在地上,話語中充滿了悲涼。
“你說這算是什麼?因為一頭山羊,就讓李保遭這麼大的罪?”我憤憤道,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的心裏在責怪那個婦女,也在責怪自己,如果當時自己脾氣硬一點,不讓李保去牽那頭山羊,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也許這會我們就已經坐在一起言談歡笑,回憶新兵連的辛酸苦辣。
“明天和意外,你永遠都不知道哪個最先到!這種事情也沒辦法,當兵的,指不定哪天就得沒命!別介意了!”老柯沉重地拍拍我的肩膀。
搶救終於結束了,其他的一聲推車病床車走了,一個年輕的女軍醫走了出來,我們像三支射出去的箭一般衝向她。
“怎麼樣了?”我焦急地問。
“顱骨骨折,大出血,顱內壓力太大,而且,他的腦漿都···腦死亡!”女軍醫最後說出這幾個字。
腦死亡!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如果是在國外,醫生可以放棄搶救,宣布病人死亡,也就是說,李保哪怕現在靠著儀器維持著生命體征,在不久之後,他的生命也會因為各項髒器功能衰竭而最終停止心跳。
一時間,我覺得天旋地轉,我看到烏斯滿無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可能!”我咆哮道,從短暫的失神中回過神來,“肯定不會是這樣的!你再進去搶救一下!肯定有救的!”我抓著軍醫的胳膊,用力地搖晃著她。
“你冷靜點!”軍醫使勁掙脫出我的手,“我們院裏最好的腦外大夫都竭盡全力了!你要接受現實!”
“什麼狗屁現實!馬上轉院,到軍總院去!肯定能治好的!”我把手一揚,差點把軍醫推個趔趄。
“他現在根本無法轉院,不能移動!越移動隻能死得更快!你不懂就不要瞎咧咧!”軍醫顯然生氣了。
“山炮!注意你的情緒!”老柯在一旁拉住了我,讓烏斯滿去通知團長。
我沒有心思去關注團長他們是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我隻是想看一看李保,可是,醫生卻不讓我進去,因為剛剛做完手術,我渾身髒兮兮的,怕引起感染,本身野戰醫院的條件就不能跟軍總院相比。
老柯和烏斯滿陪著我,直到淩晨,我才把他們倆趕走。
當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和那漫天的星鬥,我隻覺著,我仿佛看到了李保那招牌式的笑容,露著兩排潔白的牙齒,一口河南腔調的普通話,在咱們的新兵宿舍裏忙來忙去,拖地,疊被····
“哎!那個兵!”一聲嬌呼,我轉頭,看見白天那個女軍醫手上拿著一個飯盒。
“你還在這兒等著呐?”
我不搭理她,我不想說話,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沒人能體會到我的心情,我是這樣想的,也許,醫生隻是為搶救不活一個病人而感到惋惜,軍官為失去一個士兵而感到沉痛,但是,我和李保卻有著深厚的戰友之情,還有,我們以前在新兵連的點點滴滴,別人都不了解他,隻有我了解他,因為,我經曆過李保同樣的事情,這是猶生、烏斯滿和老柯他們都沒經曆過的,後麵我會慢慢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