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在行進,又一次踏上征途,自身成為最重的行李,黑夜成為我最忠誠的朋友,遮掩著煩心的灰。一段旅途可能是開始,也可能是結局,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車,什麼時候停靠在哪個終點,哪個離別,可我們依然時刻準備著中途停車,不管是否有風景,也許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順理成章,可選擇了就沒有退路,列車已經與我們擦肩而過。下車時,請提醒我帶好最重要的行李。
兩年的時間一直來回奔波,好漫長的路,都是一個個黑夜陪我度過,靠在窗邊,大腦中隻有列車的轟隆聲響就已足夠安靜,轉過頭,擁擠的過道,吵吵嚷嚷的人群,占據了我安靜的聲響。列車一次一次的進站,一次一次的出戰,位置上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是新一次的陌生,唯一不變的是列車的轟隆聲響。
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早已看不到風景的夜色,車窗上倒影著狼狽的自己,自己越來越淡化,窗外有了些許光亮,列車緩緩停靠,又一次進站,對一部分人來說是到達,是溫暖的家,而更多的隻是意味著腦海中的印記又縮短了長度。
窗外人群簇擁,而我依然呆在角落,看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買東西交錢的時候,一張百元鈔掉在了站台與列車夾縫中,男子站在那裏不知做何感想,旁邊的乘警看到,好心提醒“快要開車了,很危險,別撿了”男人點點頭,走回車廂,人們都不在駐足,窗外又開始熱鬧異常,我注意到男子從另一側的門下車,繞開乘警,下到夾縫中拾起那張錢,轉身回到車廂,這時列車已慢慢起步,男子站在車廂大聲說“我就是不要胳膊,也要把錢拿回來”我開始想難道錢真的比命還重要,我看著他安靜的坐下,不知道此時心裏是怎樣的感受,錢真的能買通一切嗎?一次與生命擦肩,不知道意義如何,我們都會為了某人某事而奮不顧身,不顧生命,都是一樣的吧,沒有理由,也許唯一的理由僅僅是一句我願意。當我回過神,看向那裏,一個小女孩捧著手中的糕點“爸爸,這個很好吃”男子說“好吃啊,那回來的時候,爸爸再給你買好不好”“好”這一刻我開始計算一百塊可以買多少糕點,忽然意識到不能夠這樣計算,哪怕隻有一塊也是值得的。我知道如果有十塊錢掉進夾縫,我也會不顧生命的去撿,那是有個小女孩在乎的。就像生活總是別人眼中的看法,而忽略了更重要的東西。其實隻要那個需要的人開心就好,如此簡單。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不知身邊的人換了多少,有的可能連一副麵孔都沒有記住,就已消失在人海,我還是會懂得他或她曾經駐足。身邊的座位坐著一對母女,母親喋喋不休的嘮叨著女兒的不聽話,女兒心不在焉的聽著歌,想想那時,這幅畫麵是那樣熟悉,總是厭煩媽媽的嘮叨,而今卻時常想念那些日子,每年隻是匆匆而過,有好多的話還沒有和媽媽說,就又要說再見。沒有記得媽媽的蒼老,可媽媽卻依然記得我們喜愛的一切,多年後的我才想起媽媽的嘮叨那樣動聽。聽著她們說話,了解到那位母親要去送女兒上學,女兒不想去,那時的我也是這樣叛逆吧,列車停靠在站台,母女紛紛下車,從窗戶可以看到母親忙碌的購買著女兒愛吃的零食,不時看看不遠處的女兒,眼神裏帶著擔憂,帶著期盼,母親提著食品走在前麵,女兒跟在後麵,回到座位,母親把食品放在桌子上,回過頭找不到女兒的蹤影,母親開始坐立不安,詢問著每一個過往的乘客,沒有結果,母親撥打女兒的手機,卻已關機。母親忘記了拿包,不顧一切的衝下車,我的視線也同她一起消失在燈光的盡頭。不一會,在過到的盡頭聽到了母親的嘮叨聲,身前站著女兒,回到座位上,母親的心漸漸平靜,拿起手機,告訴女兒不要亂跑,轉身走向過道盡頭,看著母親離開,女兒自言自語“誰想,要停30分鍾,早知道就跑遠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