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修皓眯了眯眼,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旁邊不住瑟縮的蘇小米。她好像終於意識到他對大祭司動了殺氣,驚惶不已,不知不覺又把兩個白皙的小手牢牢遮住了眼睛。
修皓的眼神暗了一下,鬆開右手,把大祭司遠遠扔了出去。
“把他弄走,別再讓我看見他。”
修皓話音剛落,其餘九位長老立即圍了上來,把大祭司扶了下去。
見大祭司沒事,蘇小米這才鬆了口氣,她拍了拍胸口,關上了窗戶,兮兮索索走到門邊去給修皓開門。
修皓一進門就把木桶擺在了屋子正中央:“你的水,別再叫了。”
他聽不懂蘇小米的話,因此把她嘀咕抱怨都統稱為了叫。
修皓把水放下,便一個人進了內室。他一把掀開了自己的外衣,大片麥色精實的肌肉坦露在了蘇小米眼前。
蘇小米“啊”了一聲,兩腮通紅,趕忙又用手遮住了眼睛。
接著她卻立即意識到修皓並不是想對她做什麼。他脫下了衣服,一隻手拿著繃帶,另一隻手拿著草藥,似乎在為自己包紮傷口。
蘇小米鬆手一看,修皓的左臂裂了一道老長的口子,足足有三四公分長,剛剛外頭野獸的咆哮聲那麼厲害,修皓全身上下又沾滿了血,可想而知剛才的戰況有多麼激烈。
都是她不好,不該硬要他去給她打水。
蘇小米心中愧疚,忍不住兮兮索索走到了修皓旁邊,從他手裏接過了繃帶和草藥,踮起腳尖給他包紮。
修皓的眼神瞬間一暗。
“咕”部落所有人生下來就是一個人,大家都沒有父母,兄弟,姐妹,修皓也是一樣。
自從他開始記事,他每次受傷,擦洗,包紮,上藥,從來隻有他自己。
蘇小米是第一個,用這般焦慮的眼神看著他,又細心體貼為他包紮傷口的人。
在“咕”部族的第一個夜晚,蘇小米睡得十分不安穩。
她整個晚上都在做噩夢,要不就是夢到身後跟著一大群茹毛飲血的長毛野人,舉著棒槌大聲吆喝著追她,要不就是夢到了一大群齜牙咧嘴的猛獸,在她後麵嗚嗚嗷嗷叫,把她孤身一人逼進了曠野,退無可退。
幸好在這些噩夢的結尾,都出現了一個英俊而又強悍的男人,替她趕走了野人和猛獸,還把她扛在肩上,帶回了安全的地方。
蘇小米在修皓給她做的搖籃裏翻來覆去了大半夜,直到窗外露出了第一縷晨曦,林子裏吱吱喳喳響起了雀鳴,她方才勉勉強強睡著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睡醒過來,屋裏哪裏還有修皓的身影?隻剩下一張空空曠曠的大床,床邊那張圓形的木桌,還有門邊那兩個碩大無比的武器架。
蘇小米骨碌了一下眼睛,迅速從搖籃裏鑽了出來,她跑到門口一陣猛搖,跟著垂頭喪氣地耷拉下了腦袋。
修皓把門鎖住了,窗戶就更不用看了,她昨晚在窗邊擦傷了手,修皓一回來就把窗戶全鎖了。
好不容易這個野蠻人不在,她卻還是沒辦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