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從身後的廢棄廠房車間裏傳來大叔的詈罵聲。
“你們這幫妖孽!畜牲!敗類!狗娘養的!社會渣滓!滿清餘孽!快把你爺爺放開!有本事跟爺爺堂堂正正地過過招,非把你們揍得連你媽都不認識!”
其中一人詢問另一個:“頭兒,要不要把這家夥的舌頭割了?”
首領的臉頰上紋了一朵紅色的彼岸花,細縫眼睛,平頭,兩人都穿著迷彩服,武裝帶上掛著匕首和子彈,身旁擱著兩把仿AK47的國產衝鋒槍。
另一個人看上去年輕些,臉龐幹淨白皙,額頭上別著一副護目鏡,嘴角微微翹著,給人一種笑眯眯的感覺。
從裝束和語氣上看,他們是兩名雇傭妖,和雇傭兵一樣出售自己的戰力,他們沒有是非善惡之分,隻要肯出錢就能為之效力,無論雇主是什麼人。
一名雇傭妖的戰力抵得上整支人類軍隊,所以價錢也是不菲,加上他們身份極為隱密,從事的往往是一些高難度的刺殺、綁架、情報竊取等任務。
“用不著,隨他罵吧。”紋麵男說。
“頭兒,那小姑娘真會乖乖來嗎?會不會報警?”
“我倒希望她報警,那說明她已經沒有選擇了,反正這次怎樣都是誌在必得。”紋麵男打開對講機,“坦克,你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一切正常。”
“繼續監視。”
“好!”
紋麵男眺望著無邊夜雨,自語道:“幹完這一票,找個地方痛快地喝杯酒吧。”
工廠的某個角落,地上的積水突然打起旋來,從水流中無聲無息地鑽出十幾個人,他們屹立在雨中,身上早已濕透,任憑冰冷的雨水在臉上衝刷出一道道細流。
一個男人兩眼發出白光,似在偵察附近的情形——
“大哥,總共有四個人,有兩個在西邊的倉庫前麵,全副武裝,倉庫裏麵有一個被綁著的男人,應該是人質,還有一個在東南麵的小樓上,正在放哨。”
被稱作大哥的人是個外貌僅有十幾歲的少年,打著鼻釘,染成火紅色的頭發用發膠收拾得硬綁綁的,像一簇鮮豔的雞冠,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露出一嘴野獸似的尖牙,給人一種暴戾的感覺。
“媽的,敢在我們的地盤綁人,幹掉他們!”
“可是,他們看上去很厲害……”一名小弟諫言。
雞冠頭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我們有十幾個人,對麵隻有三個,難道還怕他們不成,再說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的話,我就廢了你!”
“大哥!大哥!”說話的是白眼男,“有情況,人質跑了!”
……
廢舊廠房中,李雪村“咚”的一聲從橫梁上掉到地上,既緊張又興奮,這幫蠢妖怪居然沒有檢查他的貼身口袋,裏麵藏了一把折疊小刀。
他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兩個綁匪像在交談,雨聲太大,聽不清在說什麼,他扯開嗓子又把那些髒話罵了一遍——
“你們這幫妖孽!畜牲!敗類!狗娘養的!社會渣滓!滿清餘孽!快把你爺爺放開!”
“閉上你的鳥嘴!”
綁匪隔著門大喊,然後就沒動靜了。
他用兩根手指夾著小刀,一點點銼磨著身上的繩索,整個過程似乎格外漫長,實際上隻經過了三分鍾,當繩子被割斷的一瞬間,身上的壓力陡然鬆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