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社會穩定的基礎(1 / 3)

應府。皇宮。謹身殿。

早朝之後,在諸位主官等著鴻臚寺的官員宣布散朝之時,朱瞻基率先話了。“今日午朝,朕不接見外官,隻想與諸位愛卿討論一些問題。諸位愛卿留在宮中用膳,而後舉行經筵。”

自正統朝以後,朝廷經筵如同虛設。朱瞻基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隻會抱著祖宗牌位不丟的老古董。

就連如今的官員,如果不具備一些基本特長,根本無望升官。

在洪武朝的時候,儒家弟子隻要識字,就能進入國子監,成為官員候補。

到了永樂朝,隻有舉人以上才能進入國子監。

這主要是大明朝的士子越來越多,挑選的當然也就越發嚴格。

但是這個時候,朝廷還沒有去挖儒家的根基。

但是到了正統朝,朱瞻基提出了官員專業化,在工部為官,要懂技術;在戶部為官,要懂財會;在禮部為官,自然也要懂禮儀等等。

這樣一來,增加的官職雖然越來越多,但是隻懂儒家經義,自然是當不了官。

特別是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連麥苗和韭菜度分不清的儒家士子,永遠別想當一個地方官員。

這樣一來,朝廷重時務的風氣就越來越濃。

經筵原本是漢唐以來帝王為講經論史而特設的禦前講席,在宋代開始受到重視。

原本的曆史上,因為朱瞻基早逝,英宗即位,三楊將這項製度發揚光大,成為了皇室子弟接受教育的主要方式。

講經人員由六部尚書等官侍班,另有展書、侍儀、供事、讚禮等人員。除每月三次的經筵外,尚有日講,隻用講讀官內閣學士侍班,不用侍儀等官,講官或四或六,每伴讀十餘遍後,講官直大義,惟在明白易曉。日講儀式較經筵大為簡略,或稱經筵、講。

經筵講學自此製度化,翰林學士,翰林侍讀等等職位,就是專門為儒家學術宣傳,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帝王。

但是現在朱瞻基沒有早逝,他還又千方百計擴大其他學術的影響力。儒學雖然是顯學,但是並無實際處政的完整韜略,所以逐漸式微。

從正統朝開始,朱瞻基在應府就建設了超過五十所大學。

這些大學有專門教財會,有專門教思想教育,有專門教格物等等。而招收人員也分了不同的種類,軍人的子弟自然是上軍校的多,還有專門為勳貴,為宗室興建的學校。

朱瞻基的孩子們接受教育,自都是在專門的學校裏,他們雖然也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但是這隻是一門學科,相當於後世的思想品德。

而真正占據了考核成績大半的,是數學,是格物,是自然常事。

儒家想要影響皇子皇孫,可以,你去學校授課,三日隻有一堂課。

但是像數學,格物,一都有一堂課,那個更重要,不用比較都出來了。

當然,朱瞻基並不是不重視儒學,實際上,朱瞻基對儒學的人倫,階層這些方麵都還是比較重視的。

在那些勳貴學校,平民學校,這些課並不少。

但是對皇子皇孫來,他們更應該學習的是帝王之術,是政治智慧,是權力平衡。

要是哪個皇子受了儒家的荼毒,深信了儒家學術可以治理下,朱瞻基會直接給他幾巴掌讓他清醒過來。

諸位主官雖然不清楚今的論題是什麼,但是眾人對朱瞻基經常舉行的經筵已經習慣了。

實際上,現在的經筵,已經不是儒家思想宣傳的經義闡述了。

現如今的經筵,更像是一種學術討論,一種為大明的未來發展出謀劃策的思想風暴。

比如,儒家最重視的是祖宗製,不可改。但是在朱瞻基這裏,卻沒有這個法,哪怕是他自己立下的規矩,在背景已經變化的時候,也是經常根據時局的變化而隨之變化。

諸位官員在武英殿吃了一頓素淡的早餐,一個個列隊進入了謹身殿。

而這個時候,一夜沒睡的張瀚抱著自己的文稿,已經等在了謹身殿外。

昨晚接到宮中的通知後,他不明白自己的一些思想,怎麼就會驚動了皇外祖。

因為對異族的憐憫,他怕自己會讓皇外祖不喜,緊張不已。但是在內心裏,他還有一種激蕩的興奮感。

他不認為自己有錯,他始終認為,任何一種文明,都應該有它先進的一麵。

大明想要發展,就不能固步自封,閉門造車,迎接接納不同的思想。

昨夜他接到了通知,就將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整理出來的許多文章都帶進了宮。

這裏麵有他以前寫的文章,也有他在歐洲經曆了之後,在歸途中寫下的眾多心得。

他想用這些來服自己的皇外祖,放寬對那些白人的限製和剝削,雖然那些白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被大明剝削。

大哥張海看著有些緊張的他,一開始還笑著安慰道:“二弟,不用擔心,我們畢竟是皇外祖的外孫,就是做錯了事,最多也是被罵幾句。”

可是,朱瞻基早膳並沒有給他們賞膳,隻是讓他們在謹身殿外等著。

而後,朝廷的主要大臣們幾乎一個不差地來了。議長,總理,秘書長,各部主官,還有陛下的內閣成員,這近百人的規模,讓站在殿外的張海也有些心裏沒底了。

他不認為自己的弟弟惹出的事情會將所有人都驚動,還以為今朝廷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才有了這場臨時的會議。

可是很快,在那些官員們都進去了之後,李亮顫巍巍的身影來到了他們兄弟麵前。“兩位殿下,請跟老奴進來吧。”

張海常駐京城,與李亮熟悉一些。對這位伺候了自己外祖一輩子的老人,他不敢有絲毫怠慢。“李爺爺,如今朝廷重臣皆在殿內,皇外祖這個時候讓我們進去?”

李亮露出了一絲笑意,歎道:“放心,陛下不會對你們怎樣的……”

得了這句安慰,張海放下心來。而張瀚以為自己的外祖想要用人多勢眾來逼迫自己了,用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跟在李亮的後麵,進入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