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騎上馬匆匆而去,馮大寶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糾結。
蔣川結婚時候分了一份家產,一套房子,他在巡檢司當差,沒有置辦牧場,想去德州城,也就是搬個家的事。
但是自己父親不同意,又沒有銀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被選上,這心裏患得患失。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
德州這裏除了大風多一點,氣候溫暖,人多地少,收成豐富。
能在這裏安家的百姓,各個家裏不是家財萬貫,也都家境豐裕。
去德王府當差,算不上正規軍,一般百姓還瞧不上,所以報名的人並不多。
馮大寶到了鎮上的巡檢司,填了一張表格,就被通知過了正月十五,就直接去德州城報名,每個人還發了兩塊銀元的路費。
回到家裏,他也不隱瞞了,拿著巡檢司開的證明,跟自己的爹馮來旺就坦白了。
馮來旺雖然生氣,但是木已成舟,他雖然在家裏一不二,卻也不敢跟德王府對著幹。
所以,他雖然氣的拿出鞭子狠狠抽了馮大寶一頓,但是還是讓袁氏給他收拾行李。“你要出去闖闖,爹也不攔你了。不過,你就去當差三年,然後就回來牧場。你爹我幹了一輩子,掙下這份家業,可都指望你接管了,老子好好享幾年福。”
“爹,你放心。我要是混不出個名堂,就回來接管牧場,要是混出來了,這牧場就給二,三他們。”
過了正月十五,馮大寶與鎮上的幾個報名的同伴就一人一馬,馬後麵搭著行李,前往三百裏外的德州城。
隻有蔣川成親了,也是準備搬到德州城去的,將家當裝上了一輛馬車,沿著官道向東方的德州城出發。
三百裏地,他們邊走邊玩,用了三才走完,夜裏就住在官道旁邊的驛站,幾個人隻要一間房,在通鋪上打牌取樂。
第三午後,看到前方的德州城,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豪情壯誌。
德州府是東洲的一個大城,這裏盛產牛羊,皮毛,德州城也是方圓千裏最大的港口。相比人口隻有幾千人的鎮,這裏的繁華讓所有人都迷戀不已。
這裏麵,隻有蔣川經常到德州城,對這邊也更了解一些。
“看,那邊有大煙囪的是煉鋼廠,旁邊藍色的那是拖拉機廠,你們家裏用的拖拉機,收割機,都是這裏製造出來的。不過這裏隻是組裝,發動機都是在大明裝好了之後運過來的。前麵還有一家紡織廠,那裏麵的女工很多,你們這些光棍漢,有時間多來逛逛,不定就能找到一個老婆了呢!”
馮大寶覺得滿眼都是新鮮。“那邊樓頂上安裝的鐵塔是幹什麼用的?”
這一下,蔣川也不知道了。“上次我來還沒有,不清楚是幹什麼用的。”
蔣家來接蔣川的一個家門大伯笑著道:“那是朝廷剛下令建設的信號塔,據安裝好了以後,我們能直接聽到陛下在大明的講話。”
一幫年輕人麵麵相覷,都不相信這個大伯的話。老家夥看到他們的表情,嗤笑道:“老漢我騙你們幹什麼?那些官老爺們都是這樣的,老漢我也不信,可是據在大明已經修好了這樣的信號塔,現在中洲那邊,隻要是縣城就能聽到陛下親自講話。”
蔣川問道:“大伯,中洲在地球的另一邊啊,我們這裏是白,那裏是黑夜,陛下話怎麼能傳到我們這裏來?”
“這老漢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想想,陛下是誰啊?底下的老大,就連神仙都歸陛下管。他行,那就肯定行。……要是能親耳聽到陛下話,老漢我就是死了也甘願啊!”
眾人騎著馬沿著林蔭大道向前走著,一個個的眼睛盯著鐵塔都沉默不語。他們怎麼也想不通,幾萬裏之外的陛下話,他們怎麼能聽得見。
所有人被這種聽起來都不現實的消息震住了,這讓一幫剛從鎮上出來的年輕人覺得格外壓抑,似乎這樣顯得他們是一群土包子。
馮大寶忍不住道:“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偷襲,朝廷真要為百姓著想,就該提高牛的價格。現在一頭牛才賣不到五個銀元,據到了大明,一頭牛賣十個銀元都不止。”
蔣大伯搖了搖頭笑道:“在大明,養一頭牛要費多少工夫?在這裏一頭牛又費多少工夫?你是馮家的吧?去年你爹賣了近五十頭牛,在大明,恐怕連五頭牛你都養不起,賬可不是這樣算的啊!”
馮大寶無話可了,他也知道,這裏牛賣的雖然便宜,但是養的也容易啊。現在他們一家一年賣幾十頭黃牛,幾十頭牛犢,即便除去稅收,成本,一年賺兩百個銀幣也是輕而易舉的。
他也經常聽父親講過去的苦日子,知道現在馮家的日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有些內向的王全突然低聲道:“看,你們看,好多女娘……”
幾個年輕人的視線立即被吸引了過去,前麵紡織廠的大門口處,不少年輕的女娘穿著粉色大褂,帶著帽子,在那裏買一些零嘴,還有一些就在太陽下麵曬太陽。
她們看見他們,也不害臊,反而嘻嘻哈哈地笑著,大膽地打量著他們。
他們幾個男的反而害臊了,不敢再看,一個個麵紅耳赤地經過了她們,才鬆了口氣。
走過了之後,馮大寶忍不住鬆了口氣,又忍不住回頭望去。
卻不防一群女娘還在盯著他們,看見馮大寶的動作,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讓馮大寶鬧了一個大紅臉,再也不敢看了。
其他幾個也沒有比馮大寶強到哪裏去,隻有蔣大伯已經雲淡風輕了,看著一幫年輕人笑道:“這些女娘都是家在德州城的良家女子,你們要是看中了誰,可以托人去提親。我們家雖然都是下麵鎮上的,可是家家有牧場,日子比大部分城裏人還好過。對她們來,可是良配。”
馮大寶一聽,登時心動了起來,這些女娘見多識廣,開朗大方,可要比鎮上那些女娘更讓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