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慎榮,你是不是雲觴的影迷啊?”
忽然被問及這個,葉慎榮心裏沒有準備,眼神呆滯了一會,腦子裏竟浮現著過往關於雲觴的一切。
那些傷感的回憶不受控製地湧出來,以前回味的時候隻會覺得有一點苦澀,現在竟如刀割一樣,在他心裏留下鈍鈍的疼痛。
他用力閉上眼,仿佛要掩蓋痛苦似的,聲音盡管輕,卻格外的清晰:“不隻是影迷。”
無論是雲觴的電影,還是他這個人,從頭到腳,頭發、眼睛、鼻子、嘴巴……每一處都是他追逐了十幾年的渴望。
有人認為他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才如此癡迷,他自己知道不是。
“那是什麼?”雲澈提高了一些聲音,表露出異常高的好奇心,眼睛盯著葉慎榮,像要把他內心的東西都挖出來,“他是你什麼人嗎?”
葉慎榮用力鎖住眉頭,隻覺得一言難盡。
他和雲觴算是什麼呢?
從第一眼見到雲觴,知道他是個演員後,他就去瘋狂地一遍遍看這個男人的影片,注意著他在熒幕上的風采,以及眉目間流轉的那種獨一無二的風情。
說他是雲觴的影迷,也確然不假。
雲觴的眼神盡管張揚而自信,但葉慎榮注意到的,卻是他那份妖嬈下深藏的癡情。可那份癡情因誰而起呢?
看得多了,便越來越在意這個問題,然後,葉慎榮自己把自己套住了,忽然有一天開始強烈地盼望,那雙眼睛有朝一日能隻看著自己。
也許在沒有追雲觴之前,他就知道雲觴心中已經有一個人,也知道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取代那人。但是不服輸的個性讓他還是決定,要不惜一切把那人從雲觴的心底趕走。
結果他們糾纏了十幾年,他仍然沒能打動雲觴的心,而且因為一開始就用了卑劣的手段,導致後來也隻能一錯再錯,亡羊補牢也隻是一再地背離初衷,收也收不住手,洞卻越補越大。
想到這裏,葉慎榮內心一陣絞痛。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也許也聽過一些傳聞,其中有些是真的。”
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臉上浮現著宛如情竇初開的少年人那樣的羞澀表情,眼底還有一股濃濃的傷懷。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感傷之中參著幾分慚愧和執著:“雲觴,是我這輩子深愛的人。”
雲澈愣了下,微微眯起眼睛:“哦?原來你們不隻有工作上的合作?”
葉慎榮苦笑。
年輕的時候總是充滿自信的,以為隻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開花結果。
“我看上他的時候,才十八歲,那時候我跟著母親來中國探親,在朋友的聚會上認識他的。我對他,是一見鍾情。”
“十八歲嘛,年紀輕就難免驕傲自負,我又從小到大特別的一帆風順,沒遇到過什麼挫敗,所以總認為自己一切都能做得完美。包括愛情,也覺得隻要我去爭取,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雲觴一開始就有一個愛的人,那個人也愛他,而我卻一心希望雲觴能愛上我。”
“我用了各種可以說是很殘忍的方法,逼他離開那個男人,把他囚禁起來想用藥物去控製他,讓他服軟,還有……不知不覺就慢慢的走火入魔了,最後還差點害死他愛的那個男人。”
“現在想想,那時候做的事還真幼稚,有誰會喜歡上一個讓自己痛苦了十幾年的人。我對雲觴的愛是錯誤的,愛的方法也是錯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孽。”
難得能聽到葉慎榮說這麼多話,雲澈心裏很高興,但同時也覺得苦味難言。他壓抑著心聲,表情認真地盯著葉慎榮,問:“那你現在對他是什麼感覺?”
葉慎榮毫不猶豫地道:“雖然我知道他不可能愛上我,但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他的感情並沒有變。所以,我不想看到別人演一個和他的龍吟太子相似的角色,我沒辦法接受。”
發現劇本上的“華容”處處是龍吟太子的痕跡,葉慎榮心裏很掙紮。他不希望有雷同的角色出現在熒幕上,希望雲觴的龍吟太子永遠都獨一無二,別人哪怕有一點點效仿的地方,他都不能容忍。他就是這麼一個有嚴重潔癖病的人。
但如果保持沉默,就是對工作的不負責任。離導或許慢慢的也會發現“華容”像龍吟太子,但時間是個問題,萬一被K.S.A會所捷足先登了呢?對手可是他以前的死敵,當然不能讓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敵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