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樹豪當頭潑了盆冷水,心中甚是委屈,又覺得自己褻瀆了人家,心思本就不純潔,拄著拐棍知趣的便要離開,雪蓮見聶樹豪轉身欲走,微微一愣覺得自已有些過份,轉變話峰道'這許多飯菜,一個人哪能吃完,難道留作喂豬嗎',聶樹豪冷冷道'反正在你眼裏我還不如豬,不妨拿去喂豬好了',雪蓮賭氣道'不許走,等會洗了碗筷再走不遲,反正你骨頭賤,閑不住',聶樹豪有點錯愕'莫非洗了碗碟,連晚飯也煮了,侍侯你高興了才放奴才一馬嗎',雪蓮急道'你,你真是狗咬呂洞賓',聶樹豪心中一動,'難道是關心我不成,我卻會錯了意',雪蓮似乎看準了他的心事,嗔怒道'你這人電視劇看多了吧,想象力太豐富',聶樹豪麵色一冷,自言自語道'我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全天下姑娘都鄙視我,倒是我真的想多了'雪蓮無辜道'誰鄙視你了,你自己自說自話,莫名其妙'聶樹豪釋然一笑朗聲道'既然不鄙視我,那我以後天天過來為你煮飯,象侍侯太後一樣待你,你當添了個奴才,想罵就罵好了,隻要一息尚存,鞠躬盡瘁死而後己'.雪蓮臉色一紅叱道'裝,你就裝吧,玩套路呢不按常理出牌,九曲彎彎腸,灌迷魂湯呢',聶樹豪聽得雪蓮刁蠻溫柔的聲音,心頭一喜,心花怒放.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過了兩個多禮拜,聶樹豪身體也完全康複了,便搬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除了在學校做飯其它時間便在山上寫生,星期六,日,雪蓮就過來陪他.快樂時光總是迅速流逝,不知不覺已到深秋,紅葉落索層林盡染,茅草開始枯黃,群山的妖嬈漸漸顯得荒蕪,山林蕭蕭寒風冽冽.聶樹豪萌生出回老家的念頭,一想到雪蓮不可能耽誤讀書的孩子,愣是開不了口,心中踟躕不決,磨磨蹭蹭到了寒假,聶樹豪鼓起勇氣準備帶雪蓮回家,雪蓮靦腆說要準備二三日,第二日兩人各自準備.
聶樹豪本沒有多少行李,收拾妥當後坐在山樑上寫生,一直到了黃昏,恍恍愡楤的打了一個盹,隻見山穀中,一個光著身體的少女,潔白的胴體,臉上兩酡嫣紅,令人迷醉.聶樹豪看得癡了,那少女忽模糊忽清晰,呼吸急促猶如快要窒息一般,衝他虛弱而又縹緲的喊道'為什麼不來救我,說好的象太後一樣侍侯我呢'說完嚶嚶的哭泣,聶樹豪一驚,定睛看時卻是雪蓮,大吼一聲眼前空空蕩蕩,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拔腿往學校跑,急急匆匆的連摔了幾個跟頭,臉上刮出數道血口,用袖子擼了擼,滿臉血汚,象瘋了一般,一口氣跑到學校,全身早已濕透,大汗淋漓,隻見屋門反鎖著,聶樹豪透過緊閉的窗戶往裏瞧,裏麵卻是霧氣騰騰,聶樹豪意識到不妙,拱起肩膀,嘭'的一聲撞開了門.
屋內熱浪滾滾,霧氣彌漫,兩隻小煤爐燃燒著騰騰的火苗,滿屋刺鼻的煤氣味,聶樹豪連喊了二聲'雪蓮,雪蓮'見沒有回音,急忙拉開裏麵的一層布簾,嚇然見到雪蓮赤身裸體,頭耷拉著伏在木盆邊,聶樹豪一探她口鼻,早已絕了氣息,來不及悲慟,把雪蓮抱到床上壓她的心囗,一下二下三下,做了無數下毫無反應,心中絕望抽了自已兩個嘴巴,嘴角溢出血耒,發瘋似的把煤爐,浴盆扔到門外,伏在雪蓮身上恨自己疏漏害了雪蓮,嗚嗚痛哭,哭了天昏地暗突然耳朵響起雪蓮的聲音'不許走,還沒有洗碗呢'聶樹豪猛然站了起來'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我不信,我不信'嘴中絮絮叼叼的又幫雪蓮心肺複蘇,連按了數千下,眼神開始迷茫瘓散,不停的責備自已.
屋外寒風呼嘯.山穀中回音淒愴而幽遠,雨點隨風起舞,簌簌的打在地上,忽然響起轟轟的雷聲,如沉悶的禮炮一般,在這不尋常的冬夜,詭異的令人窒息.室內一具冰冷的身體,靈瓏,美妙,活潑,靈動猶如熟睡的公主,神聖而又純淨.難道已經死了嗎,叫人難以置信,蒼天啊,造化弄人,為什麼如此不公.聶樹豪心中充滿了挫敗和無力感,心如刀絞.一股冷風吹進屋內,在屋內盤旋,聶樹豪疲倦無力的倒下,淚如雨下,屋外傾盆大雨,遠處山巒起伏,深遂的幽黑,聶樹豪一激靈坐起,慌忙翻箱倒櫃,找出平時雪蓮喜歡的衣衫,一件件的幫她穿上,然後默默的坐在床邊,往日歡聲笑語,今夜陰陽永隔,似乎這世間美好曇花一現,太多的是落慕,明後曰雪蓮便要灰飛煙滅,叫人如何接受.冰清玉潔的雪蓮為何不能倩影留貯人間呢,也許以後醫學昌明,也許中華多偏方奇術,凡事眥有可能,況且身體內藏並未受損,隻是窒息而己,外國不是有冰凍人類百年之後再複活嗎.留待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聶樹豪突發奇想,豁然開朗.隻是世俗之人隻會當他是異類,匪夷所思不為大家所容忍,如之奈何.聶樹豪苦思冥想,忽然想到自已曾經寫生的天山北麓,那裏人跡罕至,千裏冰封,終年不化,正是天然的冰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