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嗔惱,正要說話,他卻整了整衣服,開了房門出去。她一時還沒有適應對他的稱呼,隻愣了那麼一愣,便沒能叫住。反正……她也沒有什麼事,不過是被他說得羞了。
侍書三人含著笑走了進來,翠墨一邊把探春頭上的飾物卸下,一邊說道:“原還擔心不知是什麼人物呢,這下好了,原來****這樣的英俊。怪道那日見了姑娘一直目送了姑娘回府呢,看來是對姑娘極上心的。”
鴛鴦端了溫水進來:“什麼姑娘,從今兒起,連公主都不必常喚,隻叫王妃就好。”
侍書喜氣洋洋地說道:“才剛聽翠墨說了,原來****一早兒就對姑娘……不,王妃這麼喜歡的呢!翠墨的嘴也真是緊,要不是剛剛見了****,還不肯說出來呢。那回我們送二姑娘回去的時候,可不就是見了他?”
翠墨把珠花收了起來,偏首笑道:“王妃,****真的很體貼。今兒個,王妃是真的漂亮極了,任誰都不能不動心兒。可貴的倒是往常咱們都是粗衣葛裙的時候,就對王妃另眼相看。往後的日子,一定甜得跟掉進蜜罐裏似的。”
探春微笑,心裏對遊誹的這份情誼,倒也是銘感五內的。雖然水溶的影子還在心裏刻著,可這時候再想起他來,竟沒有覺得痛徹心肺。
鴛鴦攪了毛巾替探春淨了臉手:“可不是麼?平常總說咱們寶二爺是個最會體貼人的,可今兒瞧著****,我倒是覺得他比起寶二爺來,也不差。”
“二哥的體貼和他可不一樣。”探春微笑。
“就是。”翠墨清脆地笑,“寶二爺凡是女孩子,他都肯用心的。可****隻對王妃一個人用心,比寶二爺強多了,這才是對王妃的真正體貼。”
到底是跟了自己好幾年的人,對自己的心思還真把握得清清楚楚呢!探春笑而不語,但默認了。
“****很有威信,手下的那些人,個個兒都對他服氣得很。隻說幾句,那些人做起事來利索著呢。”侍書也感喟。
探春奇道:“你們統共就出去這麼一會兒功夫,連這個都打探出來了?”
鴛鴦捂著嘴笑:“都是翠墨人小鬼大,說要好好地打聽一下****的為人,才能放心。若不然,王妃被他騙回了茜香,那時候才發現他的真麵目,可就後悔不及了。”
“這些事王妃不方便出麵,自然隻能由著我們出去做了。”翠墨並不居功,“隻有王妃好了,我們這些做丫鬟的,也才會好。”
探春隻覺得懶洋洋的幸福感,漸漸地湧上來。看著自己的三個丫頭忠心耿耿,又把遊誹誇得天下少有,想必是真真不錯的。
“侍書,打開被子,讓我躺一躺。”
折騰了一天,可真有些累了。
“這怎麼行?”鴛鴦不等侍書動手,就搶到了喜床,像是護著犢子似的,護著那床大紅的喜被,“雖然****體貼,可王妃也不能這樣的沒規沒矩。要是實在乏了,靠著床頭閉著眼睛也就是了。交杯酒還沒喝,桂圓紅棗蓮子都沒吃呢,怎麼能先睡?”
侍書根本沒有動手鋪床的打算,滿臉的不讚同:“王妃要守著****回來,才好一同就寢的。今兒個是洞房花燭夜,哪裏能一個人先睡?”
探春苦笑:“你們團結一心,是用來對外的吧?怎麼用來對付起我來了……罷罷罷,我就靠著眯會兒眼睛得了。往常還覺得你們仨貼心兒呢,誰知道胳膊肘兒往外拐……”
翠墨哭笑不得:“王妃,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知道。”探春揮了揮手,“嫁衣也不能脫了吧?”
“當然不能!”三個人異口同聲。
探春瞠目,三人賠笑,她有火也發不出來,隻得哭笑不得地倚著床頭。勉強又說了幾句話,隻覺得眼皮沉重,漸漸地睡了過去。
誰知這一覺睡得極沉,睜開眼來的時候,早已經天色大亮。
“啊!”她低呼一聲,剛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腰上箍著一條胳膊,像鋼鐵長城。
“探春。”遊誹的聲音帶著三分笑意,“雖然你的聲音很好聽,可大清早的叫-床……會讓人生誤會的。”
探春急忙偏頭,看到一對亮晶晶的眼睛早就對上了她。臉驀地熱了起來,想到自己昨夜到今晨的表現,更是大窘。
穿越到這個朝代以後,她似乎一直從容不迫,還沒有像今天這樣驚惶失措到丟人的程度呢!她稍稍一動,立刻覺得自己的身子和他密密地貼在一起,頓時手足僵硬,忙低頭想要縮回被子,最好蒙住了頭當鴕鳥。
遊誹輕笑著把她的下巴輕輕托了起來,探春睜開眼睛,看到他一臉的笑謔:“都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要怎麼賠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