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璣笑笑,繼續翻看著兒子寫的東西。為了很好地完成功課,大概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都碼了上去,甚至連原本的戲詞都寫了上去。這真是有點為難這個門外漢的兒子,這麼大的題目,就是自己寫起來也需要有段時間,重新看看那些看過無數遍的戲。然後才敢動筆,可是兒子才看了幾場戲就想寫關於中國京劇的東西,真是人小鬼大。
“先放在媽媽這兒,後天回學校去交嘛。還有一天的時間,你什麼都不想。不看任何東西,寫一篇自己的東西出來。然後拿來給媽媽看,說不定會比現在寫的好得多。不在乎你寫多少,隻要寫自己想寫的東西就行。”褚璣把東西放到桌上:“不用多麼深奧,也不要那麼多辭藻堆砌,隻要是自己的想法就行。”
“那我給媽媽的這份,是不是就沒用了?”褚贏炘有點擔心,這份可是自己想了好久才有的,而且還一個人跑去了香港一趟。要是沒用的話,真是白費一番心思。
褚璣搖頭:“你寫的這份不能當做作業,而是你看過一場京劇以後,自己的一點感悟。雖然很多堆砌出來的東西,但是你能夠想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隻是這個背離了老師布置這份報告的初衷,老師布置作業的目的是要你們去接觸自己從未接觸過的東西。不要一份你的報告文學,我想你會寫出一份很出色的東西來。這份報告媽媽看了以後,會告訴你還有什麼是你沒想到的。”
“好吧。”褚贏炘腳步明顯沒有剛才的輕快,不過還是很愉快地往自己房間去寫作業了。
褚璣慢慢看著兒子寫的東西,兒子真的長大了。不知道是不是骨子裏純正的中國文化積澱,就算是在西方學校和學習環境中長大的,還是無法磨滅他那種對於中國傳統文化的向往。這篇文章就是放到國內很多雜誌上,都不遜色於某些所謂的專家寫出來東西。唯一缺陷的就是措辭,還是因為受到法語的影響,所以表達方式還是有點不妥當。
“還在幹什麼?”比爾看褚璣戴著眼鏡在那裏不遺餘力地改東西,很久都沒見她這麼專注地看一份報告了。
“褚贏炘寫的作業,我覺得這是一份學術報告。所以要他另外寫一份,但是這一份我舍不得丟掉。所以給他改改,要是沒問題的話,希望發回國內叫人看看。”褚璣靠在床頭上:“褚贏炘有點文藝青年的樣子,你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不是說不管孩子的發展前途,不管他做什麼隻要高興就行。是誰在孩子麵前信誓旦旦,說年輕的時候是準許犯錯的,而且做什麼都要趁著年輕。怎麼背後就開始考慮孩子的前途問題了。”比爾穿著睡袍在她旁邊坐下:“有時候我覺得你操心太多了,自己明知道不能左右孩子的思想,還是想在背後管這麼多。你自己說過的,要學著放手了。”
“我不過是問你一句,你就這麼多話。還是跟我說中文,你什麼時候變成了語言大師和哲學家了。”褚璣笑起來:“看看褚贏炘寫的東西,你就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感慨了。”
比爾接過褚璣手裏的東西,歪在褚璣身邊看著。看了大概半鍾頭,終於扭過頭看著褚璣:“你確定這個是褚贏炘寫的,沒有任何人幫忙?”
“誰幫忙?”褚璣饒有興趣:“褚嬴楀還是褚徽妘?那兩個人連漢字都認不全,就連自己的名字能寫得工工整整就不錯了,還能給他做槍手,寫這個?你不會覺得這是那個人幫他寫的吧?”
“如果沒有人幫忙,褚贏炘能寫出這些東西,說明褚贏炘確實可以做你說的文藝青年。而且還會很出色,唯一就是還小不懂得運用詞彙。”比爾點頭:“當然,褚贏炘跟你一樣誌不在此。所以你不用擔心,我隻是覺得你應該把他送回中國去呆上一段時間。這樣的話,對他的將來很有幫助。他要學會怎麼運用自己的母語和第二母語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法語現在看來沒有問題,但是中文的邏輯思維沒有很好建立起來。”
褚璣點點頭:“這下不是我一個人在這裏杞人憂天了?”
“我也算一個,褚贏炘的確不容小視。說明你的教育是很成功的,而且目前還不會有人能夠超越你的教育方式。”比爾把一份自己收到的傳真給她:“這是我從傳真機裏麵收到的東西,是褚徽妘的學校發來的邀請函。讓我們兩個三天以後跟褚徽妘一起去學校參加一個博覽會,是他們學生自辦的。你知道服裝總策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