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修士傳承一事,涉及生死衣缽,未來氣運,本不是草率即可進行的事情。很多修士都是選擇幼童來培養,畢竟人性本善,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壞人。還有人則是選擇考察,往往考察個三五年,什麼脾氣稟性也都了解個八九不離十。這樣才能放心地傳下自己的衣缽。
身為無門無派的散修,藍雲在衣缽傳承上同樣謹慎得很。這次閃電般的認子收徒,卻是因為命不久矣。與龍一接觸的時間雖短卻很欣賞龍一。
收虎三為徒,一來是虎三的體質的確適合烈陽決,二來則是從龍一身上轉嫁過來的愛屋及烏之情。
人生本來就很奇妙。一如藍雲先前的感歎一般。
命運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可是在生活當中總會給人一種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感覺。
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在殘酷的修煉界闖出不小的名頭,藍雲本身就非什麼純善之輩。一顆心,久經血雨腥風陰謀詭計的捶打,早就堅如鋼鐵。
也許是因為命不久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是看透了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此刻狠辣果決的烈陽劍,看著眼前兀自激動不已的三個孩子,內心竟是泛起層層的柔波。
“一定要把三個孩子教導成一方豪傑!”數不盡的未完成之事均轉化成了對龍一三人殷切地期望。
緣分!
永生石雖名為永生,卻隻是修士的一種期望,能否真的永恒不休,誰都沒有證實過。至少現在的修士還沒有人能給出確切的答案。從得到烈陽劍永生石的那天開始,永生的夢做過,藍雲的心裏卻也明白,那終究隻是一個渺茫的期望。
永生石隻是帶來一場不凡,一段全新的體驗。縱橫捭闔幾十年,當生命真的要走到盡頭的時候,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唯一出乎藍雲意料的是,他沒想到自己生命的終點站竟然是整個人類社會的最底層的角落。更沒想到的是,傳人居然隻是一個貧民窟的孤兒。
感歎?
沒有必要,況且有時間感歎麼?
靜靜地看著三個歡天喜地的孩子,塵封許久的記憶浮現在心頭。許多年前,他不也是如此的青年麼?
“義父!”
嬉鬧中的龍一突然叫了一聲,打斷了藍雲的感懷,“哎!命不久矣,竟然也多愁善感起來了!”好笑地收斂情懷,淡聲道:“怎麼啦?”
龍一麵色忸怩地說道:“那個……義父,那個永生石什麼時候交給我們呀?”虎三和鳳九亦滿臉地希翼。
哪個少年沒有夢?縱橫天地,馳騁天宇,把酒仗劍,笑傲人生,何等壯闊的人生!難怪三人會心急!
“好個混小子!你倒是挺心急!”藍雲笑罵一聲,心裏卻甚為緬懷,當年就算他即將得到永生石的時候,不也是如此猴急的模樣麼!心下如是緬懷,語聲卻是甚為嚴肅:“永生石可不是鬧著玩的,必須準備周全才行。嗯!就今天晚上吧!”
“好耶!”龍一歡叫一聲,與鳳九拍手慶賀。虎三同樣是喜不自禁,卻沉穩地沒有嬉鬧,而是開心地望著龍一和鳳九。他比龍一和鳳九都要大,很多時候都是虎三在照顧兩人,如兄似父。
藍雲在一旁看在眼裏,心裏對虎三愈發滿意。“這個傳人的心性不錯,將來想必也不會辱沒了我烈陽劍的名頭!”
光陰徐徐,幾個小時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虎三、龍一和鳳九緊張地盤坐在藍雲的身前,永生石的祭煉就要開始了。在三個孤兒的眼裏,這是一次千載難逢地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千千萬萬的平民窟居民,沒有一個人不再日夜想著如何改變自身的命運。而此刻,這個機會卻降臨到了三個孤兒的身上。
自身上拿出一個半尺長兩寸厚的玉盒,通體青白,繁複的花紋覆蓋著盒身。藍雲的神色嚴肅無比,眼中卻流轉著些許的複雜之色。如果不是這玉盒當中的東西,他也不會跟趙天死拚,更不會被暗算得壽元大減。
捏個劍訣,低喝一聲:“烈陽封禁,開!”一道赤紅的劍芒自手指*出,沒入玉盒之內。
繁複的花紋受到劍芒的刺激,光芒暴漲,整個玉盒好似一團熾烈的火焰。
“啊!”鳳九驚叫一聲,虎三和龍一也被嚇了一跳,他們還從沒見過如此神奇的手段。
火焰如同幻景,方現即逝,玉盒重新出現在三人的麵前。重新出現三人麵前的玉盒卻是模樣大變,還是青白色,其上的花紋卻是不見了。
“咦?花紋怎麼不見啦?”龍一奇怪地叫了一聲,好奇地盯著玉盒看個不停。
“花紋?”藍雲被龍一的一嗓子給弄個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笑罵道:“混小子!不知道就別給我丟人現眼,那可不是花紋!”
“那是什麼?”龍一一聽不是花紋,更加好奇了,緊忙著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