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隻要能夠將揭窗變成真正的兵刃,不管第五有信需要什麼,世生都會想盡辦法幫他弄來,於是當時便抱拳說道:“五爺,您就說吧,需要什麼,晚輩定會將其找來。”
“需要一個魂。”隻見那第五有信將揭窗對著世生揮了揮,隨後目露精光的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這東西要變成一把刀的話,是需要和你最心愛敬重之人的魂魄練成刀魂的話,你能給我找來麼?”
魂魄?刀魂?
世生心中咯噔一聲,因為他真沒想到鍛造揭窗的材料,居然會是人的魂魄!
說起來,世生身上確實有陰長生的魂,但這五爺指名點姓說要他最親近之人的魂魄方可,而誰是他最親近的人呢?
在那一刻,世生的心中猛地浮現出了兩個倩影。
紙鳶和小白。她們是屬於世生的家與路,是世生一生無法割舍的情愫,也是他所奮鬥下去的重要理由,對世生來說,她們正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而為了鍛造揭窗,世生能犧牲兩人麼?
答案是否定的,世生當時僅僅是愣了一下,隨後便對著那第五有信施禮道:“既然這樣,那我便不要什麼武器了。”
“你可要想好了。”隻見第五有信正色地望著世生,又抽了口煙,這才說道:“揭窗成兵之後,其威力超乎任何人之想象,如果沒有它的話,你要用什麼去對抗那吞了太歲霸占陳大俠身體的惡賊?”
“用棍子砸啊。”隻見世生聳了聳肩,隨後對著那第五有信堅定的說道:“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惡人,但是,我也不會用這所謂的兵器。”
這一次,換第五有信有些掛不住了,見世生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他心中不由得驚歎了起來,要知道此等神兵現實,乃是千百年可遇不可求的機緣,身為一名修真者,又怎會對這等寶物毫不心動?
於是,這五爺咽了口塗抹之後,便對著世生激動的說道:“你可要想好了啊!也許沒有這兵刃,你就不會打敗那老賊,你不是想保護蒼生麼?你不是想要救出師兄麼?為什麼,為什麼機會來了你還不接受?”
“因為我是個人。”
也許第五有信說的沒錯,世生在此間與他相逢正是所謂的‘命運安排’,命運讓他們相遇,讓五爺為他改刀,但是這種命運,是世生不能接受的,隻見他直視著第五有信,隨後朗聲說道:“也許您說得沒錯,我為蒼生,但連自己心愛之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什麼保衛蒼生?她們也是這蒼生之中,要我犧牲他們來達成目的那豈不是太自私了,這種卑劣的事情我世生又怎能去做?五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縱是那老賊妖法蓋世,我自當拚盡全力與它一戰,我的那位師兄教過我們,男子漢大丈夫,縱是戰死亦不低頭!”
世生寧願戰死,也不想再同這殘酷的命運妥協,憑什麼?憑什麼‘命運’要讓好端端的人去當一件兵器的刀魂?別說是他最心愛人,縱是與他毫無關係的陌路者,世生也絕不會接受這種殘酷無情的命運。
這,就是他與那喬子目的不同之處。
世生的一席話擲地有聲,當真讓那五爺呆住了,他輕輕的念叨著世生方才的幾句話,眼神中對世生的欽佩之情愈發濃厚,而就在這時,隻見他撲哧一笑,這才長出了口氣,笑道:“好,我真沒看錯人,小子,你這把刀,我老漢幫你改定了!”
什麼情況?世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的問道:“您說要幫我改刀?可那魂魄……”
“要什麼狗屁魂魄。”隻見第五有信方才緊崩著的神情已經消的無影無蹤,他將眼睛眯縫著,一邊吸著煙袋一邊說道:“我老漢一生癡刀愛刀,為了打造兵刃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但我唯一不敢做的,便是害人。臭小子,我剛才是唬你的,改把刀而已,根本不用什麼刀魂。”
正如第五有信所言,他這輩子隻喜歡鑄造兵刃,為了得到鑄造兵刃的材料,寧願花上五年光景隻為一隻犀牛角,此等毅力與執著當真世間罕見,為了兵器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但是隻有一點,那就是他不會為了兵器而去害人。
雖然世間當真有刀劍之魂一說,曾經也有刀匠為了鑄刀而殘害人命,封魂於刃中,這樣鑄出的刀劍雖然鋒利無比,但卻是第五有信所不齒之法。因為此乃邪道,但凡封魂入刀者,無非是造出一把充滿戾氣之刃,到時刀如妖劍似怪,時間長久勢必刑傷其主。
而且,雖然刀劍本是殺人之物,但刀劍亦同人一般,剛鑄好的刀如同初生嬰兒本無善惡,日後殺人救人,也全在持刀者的一念之間。
世間大道殊途同歸。人如此,刀亦是如此。
第五有信視自己的兵刃同兒女,又則會將自己剛出生的兒女推入妖道?而他方才之所以這麼問世生,也是想談一談這人的心態如何,他們雖神交已久,但這次是第一次相見,第五有信明白,如果揭窗成功化刀的話,必屬於世間無上神兵,威力無窮。
而這樣一把神兵,落在世生的手裏,到底是好還是壞?身為第一匠師,第五有信自然不會蠢到要用自己的耳朵去從旁人的口中了解一個人,所以,世生雖有二當家等人的極力推薦,但這五爺也要親自試他一試。
而世生給出的答案,無疑是讓第五有信滿意的,他望著世生欣慰的想道:雖有絕世之力,但仍能保持一顆慈悲之心,這孩子確實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