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杜嫣直線距離不到十丈遠有一個小屋子,是看守小門的仆人們住的地方。此時正有值夜的仆人和三四個無事的家丁聚在一起,點著明亮的燈燭,擁著溫暖的火爐,爐子上溫著酒菜,熱火朝天地摸牌九。
“咦。”忽然有個耳朵尖的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我怎麼覺得有人在叫門呢?”
“這麼晚了哪裏還有人回來,聽錯了吧你?”做莊家的那位摸起一張牌,掃了一眼道。
“不是,你聽聽?”
“我好像也聽到了。”莊家對麵的摸牌動作一停,外麵的聲音更清楚了一些。
“好像是杜姨娘那個妹子。”莊家下手的認出來了杜嫣的聲音。
“這小蹄子,這麼晚了怎麼又來了?”守門的皺著眉頭嫌惡的問道,手裏的牌卻沒有放下,半點沒有要開門的打算。
“不管她不管她!”莊家一揮手,“繼續咱們的。小女表子胚子把蘇府當什麼了,蘇府的門這麼好進,想來來想走走的?不管她!”
“就是!”守門的繼續摸牌,“大冷天兒的還叫兄弟們給她開門?正經小姐也沒這麼擺架子的!”
“哈哈哈,正經小姐可不會這大半夜的在街上亂跑,女表子就是女表子……”
“……”
暖洋洋的屋子裏傳來一陣陣夾著淫言****的哄笑聲。
天知道,這個在眾人眼裏平靜又平常的冬日,甚至這不足十丈的路程,注定會改變大陸曆史的軌跡……
杜嫣聽到門房裏隱隱約約傳出的喧鬧聲,她很奇怪。為什麼她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是他們卻聽不見她這麼用力的拍打呼喊呢?
她的手都拍腫了,嗓子都喊啞了,為什麼就沒人回答她呢?
算了,她去其它門試一試。
杜嫣想著抱起藥,順著圍牆一路跑去。
一個多時辰後,杜嫣頭發半散,衣服上粘了好多泥土灰塵,狼狽地回到了西南小門。
她拍遍了蘇府大大小小所有的門,有的根本沒有回應,有的一看她就直接把她當要飯的轟了出去,有的在她說了情況以後告訴她走錯門了就“砰”的一下關上了門,有的……
杜嫣幾乎絕望了,懷著希望拍打著一扇扇門,卻一次次失望沮喪地走下灰色的石階。
大門兩側掛著的大燈籠被大風吹著晃著,她不禁想,這明晃晃的漂亮大燈籠,是掛給誰看的呢?
麻木地走回了小門,杜嫣呆呆地盯著緊閉的暗色大門,青黑的圍牆,昏暗的巷子,漆黑的夜幕,慘白的月光……
她決定再試一次,她捶著門板,啞著嗓子喊道:“開門啊,求求你開門,要救人啊……”她用盡了全身力氣,以為她的聲音很大,卻不知她的嗓子早已沒了往日的清脆,沙啞一片,就是站在她旁邊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被風一吹,呼的一下,就散了……
“你開門,求你開門。你開門,求你開門……”杜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貼在冰冷的門上,隻是機械地,麻木地重複著一個動作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