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心知問不出什麼東西,重重一哼,狠狠剜那通風報信的小廝一眼,與蘇大夫人快步走了出去。
“哎,周叔。媽媽,別急著走啊……”演戲就要演全套,這句景裕皇後妘湘晴當年時常掛在嘴邊的至理名言,杜嫣深以為然。
房門再一次被關上,屋子裏靜了下來。大紅的龍鳳喜燭明晃晃地點著,屋子裏一片大紅喜慶的顏色籠罩在朦朧溫暖的橘色燭光裏,沉沉地投下一團團昏暗的陰影。杜嫣斂住笑意,撫了撫發髻上的簪釵,目光落在還在嫋嫋地飄著淡淡香氣的香爐上,一道暗光流過,眼睛微微眯起,接下來,會有什麼變數呢?
一陣女人七嘴八舌的吵鬧聲傳來,接著杜嫣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酒氣襲來。大紅蓋頭下的鼻子微微皺了皺,杜嫣心底有些抱怨,蘇琦,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吉祥話兒從喜娘的嘴裏一溜兒地蹦出來,每個字都帶著最真摯美好的祝福。就像每個平常的婚禮一樣,喜慶,熱鬧。隻是在挑蓋頭的時候出了岔子:新郎喝的實在過了頭,呼吸粗濁,拿著喜秤的手抖個不停,掀了幾次還是挑不開蓋頭,“啪”的一下,烏漆綁著緞花的喜秤掉在了地上,咕嚕嚕地滾了下去,大紅的緞花纏著烏黑的杆子,被碾了幾碾卷成一團。
充斥在鼻翼間刺鼻的酒味似乎一濃,杜嫣心裏突然“騰”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充斥在鼻翼間刺鼻的酒味似乎一濃,杜嫣心裏“騰”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身子比腦子反應更快……柔軟的腰身直接向後仰去,一隻手下意識地摸向發髻;與此同時,幾乎不分先後的,醉酒的新郎伸臂一撲,向杜嫣壓來。幸而杜嫣先一步倒在了床上,躲過了他的“懷抱”。杜嫣微微掙紮了幾下,雖未被他挾製住,卻也被他壓著了腿腹難以起身。
杜嫣隻能寄希望於喜娘侍女,然而喜娘們卻毫無把新郎扶起的意思,紛紛笑道:“哎呀呀,瞧著對新人,竟如此等不及了。罷了罷了,咱們還是快些下去吧!”同時杜嫣聽見一陣腳步聲,竟是眾人紛紛退了出去……
杜嫣一急,忽然察覺到不對:儀式並未完成,為什麼喜娘們就這樣急匆匆地退了出去?為什麼,沒有鬧洞房的人!
新郎已經摸索著探向杜嫣,帶著濃重的酒氣,嘴裏不清不楚地喚著“娘子”什麼的。這聲音,也不是蘇琦的!
電光火石間杜嫣想明白了緣由,怪不得要用上這麼大量的迷羅香,怪不得那些喜娘侍女如此急匆匆!
既然不是蘇琦,那她再沒有“談一談”的機會!
瞬間作出決定,杜嫣把心一橫,一手猛地扯下蓋頭,一手“唰”地從發間拔出一根金簪。同時如突然躍起的豹子般迅捷,腰身驟然發力,一個扭轉,翻身覆在“新郎”身上。右腿一勾一壓,死死壓住他的兩條腿,左手緊緊鎖住他的咽喉,左肘按在他的右肩,右手執金簪抵在他的心口。幾個動作刹那間完成,快的讓身下的人不及反應。
明亮的燭光灑在兩人臉上,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紙,杜嫣眼睛一眯:“蘇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