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小五認命地解開繩子,拉開係口,兩根手指先夾出了一團頭發。他自言自語道:“奇怪,這袋子裏放頭發幹什麼?”
魏小五說著把頭發隨手放到倒扣著的一條腿的椅子上,因為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桌子已經被他毀了。
“好像是塊玉佩。”再次把手指伸進袋子,魏小五隻覺得觸感潤涼,凹凸的花紋十分精細。掏出玉佩,魏小五奇怪地“咦”了一聲,“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通透的白玉佩靜靜地躺在魏小五有些薄繭的手掌裏,彩鸞銜靈芝騰祥雲的圖案繁複細膩,一道道流暢飄逸的雲紋似乎要把彩鸞襯得飛起來一般。
杭離目光一沉,一手抓過玉佩,一手從頸間也扯出一塊白玉佩。
“啊!”魏小五驚呼一聲。
兩個一模一樣溫潤細膩的白玉佩,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精美的圖案。杭離把兩塊玉佩一翻,隻見一個上刻著“杜溫倩”,一個刻著“杜珃”。
“表小姐!”魏小五大吃一驚,杜溫倩自然是王妃的閨名,杜珃更是熟悉不過。舅老爺那邊,找這位二房老爺僅剩下的獨苗都快找瘋了!
“真的,假的?”魏小五再次驚呆了,結結巴巴將信將疑地問杭離。
杭離擰眉沉默半晌,恍惚記得想起剛才那圓臉少年喊得似乎也是“杜姑娘”。嚴肅地點點頭,沉聲答道:“隻怕是真的。”
他的乖……魏小五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一耷,一副要哭的表情,噗通一下子就跪了下來。
“公子嘿!不是我要冒犯表小姐的啊!都是您逼我嘞,我也是要救人呐!您可得替小的做主誒!您可不能卸磨殺驢,哦,不是,殺人滅口哇!也不能把我賣給舅老爺家呦!他們為了表小姐的清譽,肯定會把扒了小的的皮呀!……”
杭離麵色嚴肅,拾起魏小五丟在臨時桌子上的頭發,一束束地在掌上攤平。六束頭發用不同顏色的絲線紮著,早已被浸濕,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其中一束裏夾雜了幾絲白發,大概是二舅舅的吧。
杭離想著,長歎了一口氣,把頭發擺整齊晾著,揉揉眉頭,道:“你起來吧,快去熬藥,這裏交給我,跟你沒關係。”
這弄的,什麼事兒!翻天覆地找了六七年的表妹突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唉!
杭離卷起袖子,甚是不自在地幫杜嫣換衣服、處理傷口。有什麼辦法呢?如果讓大舅舅他們知道了魏小五壞了杜珃的清白,果真如小五所說的,必定是死路一條。隻有他這個當表哥能處理了……
杭離的臉紅的像炭燒,動作局促僵硬,心裏一遍一遍地默默告訴自己,這是表妹,表妹,像杭瀲一樣的妹妹;救死扶傷,救死扶傷……
魏小五蹲在門口,拿著半個蒲扇扇著小火爐,偷偷拿眼角瞟著杭離,默默為自家主子掬了一把同情淚。主子,不是小五不為您赴湯蹈火,隻是表小姐太金貴,小的不敢冒犯嘞!
當杭離真正解開杜嫣的衣服,目光觸及一道道幾乎糜爛的深深的傷口時,也就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