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慧大長公主,統領有令,宮禁期間,任何人不得擅自離宮!”
“統領?嗬!”杭慧冷嘲,“叫鄢霽滾出來見我!”
“是。還請公主暫先回宮,末將這就稟報統領!”
“滾!少給本宮打馬虎眼!天亮之前,本宮要見到皇兄,你讓是不讓!”
“啟稟慧大長……”
杭慧不與他廢話,“唰”地一聲拔出佩劍橫在脖頸上,高聲道:“本宮自知殺不過你。你若讓開,本宮不與你為難,若不讓,了不起本宮橫死於此!哼,皇兄氣急中風,母後悲極傷身,本宮暴病而亡?不妨就屠了我靈慧宮百人滅口,不然我靈衛,就是拚了最後一個人,也要將你鄢氏反心大白於天下!”
“大長公主……”
“你讓不讓!”
杭慧厲聲高喊,手中長劍貼近幾許,白皙的脖頸瞬間被割出一道口子。幾滴鮮紅的血珠深處,順著劍鋒滑落,被立起的衣領迅速吸收,綻開,像一朵朵紅豔的寒冬臘梅。
冷冽的寒風吹起衣袍,寬大的衣袖翻飛。杭慧麵容冷厲,似乎感覺不到脖子上的鮮血在滴落。
“公主莫要衝動!”
“你讓不讓!”
杭慧又上前邁出一步。
“你讓不讓!”
杭慧死死盯著侍衛,重複一句,上前一步。
侍衛被逼的連連後退,頭上冒出大滴汗水。寒冷的空氣裏,竟能看見有極淺的霧氣從他頭頂蒸出。
“你讓不讓?”
杭慧又寒聲重複一句。
那侍衛被逼到了宮巷岔口,一咬牙,側開,低頭道:“是,公主請。”
杭慧手執利劍抵在脖間,身後跟著手執木劍的四五十個宮人,在後麵,是亦步亦趨跟著的兩隊全副武裝的金甲禁衛軍。
就這樣一路行至紫宸殿,杭慧脖頸上的血痕已經結痂。領口上一片暈開的暗紅色血跡,觸目驚心。
“皇兄!”
紫宸殿裏燈火輝煌卻空無一人,杭慧看見太上皇躺在床上,臉頰的肉像是被生生削去兩塊一般,顴骨高高凸起,眼球凹陷,仿佛年老了二十多歲一般。
“皇兄!”杭慧哀呼一聲撲過去,跪在龍榻前,淚眼婆娑,“皇兄,您怎麼,怎麼……”
“啊,福……”
太上皇聽見聲音別過頭來,一雙渾濁的眼睛裏淚光顫抖。
“皇兄,我來了……”
杭慧握住他的手,心底一陣陣湧上酸澀……
在杭慧出了紫宸殿的時候,已過寅時。
踏出殿門的時候,杭慧被台階下連片通明的火光晃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拿袖子擋了一下眼睛。
等她把袖子拿下來的瞬間,她恍惚意識到,剛剛,她看到了一個人。
鄢霽站在連片的火把之中,不是平日溫文爾雅的公子形象,一身戎裝,把世家貴族的謙和與少年武將的英拔兩種氣度完美地融在一起。連片的火把高耀,發出畢畢剝剝的響聲,他微笑著向她行禮,平靜溫潤的聲音響起。
“夜色已深,大長公主不在寢宮休息,這是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