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我們想得最多的不是要去哪裏,要幹什麼,而是一定不能去哪裏 ,一定不能幹什麼。因為兩個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為此,我們給自己製定了嚴格的行為規範,如“命比錢重要”“大雨天停行”“無自行車道時不可並行”“不惹事,不湊熱鬧”等等;並將這些條款打印出來,作為“外出謹記”,貼在了我們的日記本扉頁上。在裝備上我們也很用心,除了必需品外,還讓老爸托人淘了一個防身電棍。
然而這樣仍不放心,於是在路線的大方向定下來後,我們開始進行細致而煩瑣的規劃。
我們特意買了一厚本詳盡的司機專用公路地圖,一個省一個城市地研究行進的路線。為了計算每天的路程、用時和駐地,我們使用了百度地圖的測距功能,並且將比例尺放到最大,一公裏一公裏地丈量距離,每隔15公裏左右就選取一個城鎮作為坐標,以便路上進行辨認和距離衡量。我們仔細地研究途經地點的景致,預估每個景點的耗時,進而確定停留的時間。最後甚至根據以往我倆騎行的速度,計劃出了每天午休的地點、晚上到達的城鎮等。為了記錄這些計劃,琳把A4紙裁成四分之一大小,用塑料文件夾裝訂成一個小本子。我整理好三四天的行程,在本子正麵寫上途經的坐標城鎮以及這些城鎮之間的距離,在背麵寫上每天行進的總裏程、駐紮的地點、目標景觀等等。整個過程耗時長達1個月。事實證明,把刀磨好確實方便砍柴,這個本子後來成為我們在路上辨別方向和調控行進速度的最大依據。
可以說,整個準備過程,我倆對涉及的所有事項隻有兩個原則:事無巨細,安全第一。
即使這樣,出發前我倆仍然很焦慮,不僅僅因為可能遇到的困難、危險,更擔憂自己的意誌力,害怕我倆堅持不下來。所以沒幾個人知道我們的計劃,出發時也根本沒有送行的情節——準確地說,除了父母和同住的室友外,沒人知道我們出發的確切日期。以至於後來朋友打電話說想送行的時候,我們人已到了天津。
沒辦法,我倆就是這種普通人,沒有豪言壯語,隻有謹小慎微。
不過,行至今日已一星期有餘,出發前擔心的各種狀況全都沒出現。
路上很太平,人們很和善,見到我們會主動打個招呼,送一句鼓勵的話或者翹起大拇哥;天氣遠比我們想的要風和日麗,於是,出發第二天我們就把衝鋒衣寄回了家裏;賓館隨處有,隻有不想住,不會沒得住;反而是我倆東西帶得太多,經常被當成賣貨的。
這一星期多的時間裏,每天早上起床時,我們都渾身酸疼,困得睜不開眼睛,但行動卻不會懈怠,心中也沒有任何的埋怨;晚上住進賓館後,滿身疲憊,卻舍不得入睡,要麼寫寫日記,要麼對著照片傻笑,總停不下對白天見聞的念叨。此後,我倆再沒想過所謂的堅持或者放棄,也根本不需要什麼激勵或者誓言,出發前最擔憂的意誌力問題,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在旅途中煙消雲散了。
這時的我們才明白,旅行就是這樣,沒走時瞻前顧後,出發後一馬平川。其實最難的隻是走出去,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