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定要認真吃飯,這樣才能保持體力。
這是從網上看到的騎車出行的注意事項之一,我倆也曾在出發前信誓旦旦地說,路上一定做到。
結果,第一天下午1點半用涼皮對付了;第二天倒是吃了頓正經飯,但是時間已是下午4點;然後,第三天幹脆沒吃。頭3天就給我倆後麵路上的午飯定了基調——有一頓沒一頓。
午飯之所以吃得不講究,原因有三:
其一,飯館太少。其實這話說得有些矯情,畢竟路過的村莊很多,小飯館還是有的;但是衛生條件確實不敢恭維。雖然有句俗話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也不必擔心找不到廁所,可我們畢竟是靠體力前進的,無法承受任何狀況的打擊。
比“其一”更關鍵的是,路邊的館子實在太難吃了。
比“其一”和上麵那句更更關鍵的是,我們實在沒那個體力、精力和咬合力,能在累得半死的時候去咀嚼那些軟硬不一的食物。
因此,我們後來就慢慢地放棄了。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餓。
長期的朝九晚五(或者晚六、七……)形成了強製的飲食規律。早中晚三餐除了是必需的能量補充外,也是枯燥的上班生活僅存的慰藉之一。由於胃已經習慣了在固定的時間“開工”,在最初吃不上飯的那些時段,其實很難受,尤其是我這樣一個胖子。
直到西瓜出現問題才得以解決。
話說那是在天津,一個伸手連指甲縫裏的泥都能看清的夜晚,兩個累得晃晃悠悠的人,在賓館附近的水果攤,以每斤3.5元的天價,買了半個無籽西瓜。吃過以後異常受用,又解渴又頂餓,吃了一次我就愛上了它。感謝大棚種植技術,讓我們在4月份就可以享受如此神奇的水果。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每晚必買西瓜。
很快我們到了濰坊,到了“中國西瓜第一鎮”。這個稱號不是我封的,而是進入昌樂之後,路邊一個20米高的方尖碑上,“耀武揚威”地寫著這幾個大字。那裏有到處忙忙碌碌裝車的瓜農,有數不清的西瓜批發店,但讓我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綿延不絕的西瓜田。看著那望不盡的綠色,忽然感覺嘴裏像含了水,口幹舌燥的感覺霎時弱了很多,難道除了望梅止渴,望瓜也可以?雖然路邊堆滿了渾圓飽滿、一碰即炸、便宜誘人的瓜,可是不知為何,走過了幾十公裏的瓜田我們竟忘記了買,等到進城(城裏瓜很貴)方才追悔莫及,騎行路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經此教訓,我們決定,不用上天再給一次機會,從現在開始就絕不放過路上的西瓜;而且從濰坊以後,路邊的瓜農明顯地多過廚子,吃西瓜非常方便。
於是,隻要在中午前後看到西瓜攤,我們就馬上停車,琳在周邊找一處陰涼通風,最好是環境優美、閑人免擾之處,掏出衛生紙以及特意為吃瓜買的兩把勺子;而我則憑借多年的買瓜經驗,去瓜攤精挑細選一個8斤左右的瓜,讓老板劈成兩半後,抱著西瓜顛兒顛兒跑去找琳。坐定後,甩開腮幫子開始吃,風卷殘雲之後,什麼饑餓、口渴全都煙消雲散。從此,午餐再也不是問題。
我們就這樣從山東開始一路地吃了下去,什麼黑美人、地雷、花皮、小鳳,什麼紅瓤的、黃瓤的、有籽的、無籽的,統統不放過。
記得最清楚的是從揚州到南京那次。那天我們早早地起床,去郵局把多餘的裝備寄回家(這已經是第三次往回寄東西了,第一次在天津,第二次在泰安),趕在車水馬龍之前離開了城市。可能是由於一切順利外加風和日麗,兩個人過於放鬆,結果錯過了20公裏內最後一個小賣部。在口幹舌燥、嗓子冒煙外加脫水嚴重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偉大”的西瓜攤。
幸運得救的我們,選擇了比平時更大的西瓜。路邊的樹蔭下,恰好有一些水泥管子被堆成金字塔狀,坐在上麵可以順暢地搭著腿,非常舒服。坐定後,兩個人先是為了讓對方吃更大的一半爭執,害得我差點兒翻下去;等“戰爭”結束,開始“分贓”後,琳因為吃得太急,一大口瓜咬下去,汁水四散飛濺還順著下巴往下淌,我看著爆笑,結果一口氣嗆到,西瓜籽從鼻孔噴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