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身上感覺到微微的涼意,許慕夏緩緩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慢慢地遲鈍的感官變得靈敏起來,身心俱疲地一下也不想動。
感覺到身邊一片冰涼,心裏一驚,她伸手摸了摸,什麼也沒有摸到。
她側頭環顧四周,身邊空無一人,臥室裏安靜的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當看到半掩的門,飛舞的輕紗,不時透出露台上一點忽明忽暗的小紅點時,她的目光就定在那裏不動了。
涼薄的月色下,蕭一銘身著白色的浴袍,一手夾著香煙,深幽的目光望向遠方,懶懶地斜倚在休閑椅上,側影優雅而孤寂。
“一銘。”許慕夏低低地喚了聲,她以為他不會聽到。
蕭一銘的動作一頓,轉頭向屋中看過來,他看不清楚一片黑暗中的情景,但是循著聲音,準確看向了許慕夏的方向。
他將手中還有大半的香煙在已經丟了不少煙蒂的煙灰缸中摁滅,起身走進了臥室。
在蕭一銘進門那一刻,微亮的橘色燈光傾瀉了一屋,許慕夏鬆開按動床頭燈的手,躺在床上,帶著羞澀而關切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蕭一銘走到床前,在許慕夏身邊坐下,勉強擠出點絲笑紋,問:“怎麼醒了?你,還好吧?”
許慕夏癟癟嘴手:“不好。”將手覆在蕭一銘的大手上。
他猶豫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對不起。”
許慕夏再想保持鎮定,完全做不到,刷地一下,臉色緋紅,垂下眼睫,搖頭:“我還好,不是說這個。外麵風涼,當心吹感冒了。”
她的好意,他領情,這一刻萬籟俱寂,兩人相顧無言,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她悄悄地將露在外麵的胳膊藏進薄毯中去,然而,周遭他的氣息無所不在地包裹著她,令她的心境無法平靜。
她知道他身不由己,心裏裝著小薇,卻不得不屈從於藥物的控製。
就算沒有小薇,他們打算結婚,實際上的距離,也遠不到忽然就走到這最親密的一步。
而她並沒有想到逃,看出他的無奈和隱忍,她打心裏同情這個男人,失去摯愛,又被自己的母親算計,他能掌控那麼龐大的蕭家事業,那麼多公司員工的命運,這一刻卻顯得那麼無助。
她不後悔,隻是覺得有些尷尬。
她不反抗,在他看來又是為了什麼?
說好的形式婚姻,是想既成事實,坐穩蕭家少夫人的位置?瞧不起她?
而蕭一銘在那麼一瞬間是有些後悔。
他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
他一直以為許慕夏付出真心真意地交過男朋友,為了那個人做牛做馬,越過那道線也在情理之中。
起初許慕夏留給他的印象,是瘋狂的不擇手段賺錢,在醫院播放的那一段視頻也足以證明那一段時間,許慕夏隻是變著花樣在他身上撈錢。
想不到,她竟然真的一直恪守底線,要不是這一個意外,他絕對想不到。
蕭一銘有些想不通,猶豫一會,終於問:“第一次你送我回香榭雅庭,那晚,我們到底有沒有……”
她不是借機敲詐嗎?
那晚他喝醉了,什麼印象都沒有,隻是從許慕夏的行為判斷,他們共度一夜,原來竟然全是假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