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允泓沉沉地點頭,卻又擺手說:“你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霍西琳應諾,轉身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來,依舊溫和地問:“殿下是從思符姑娘那裏來嗎?”
太子顯然很不耐煩,正要發作,霍西琳又道:“若信得過我,讓我去勸她吧,女人和女人總是好說話些,我想她有那麼多顧忌,必然是因為我的存在。”
“罷了。”梁允泓怨氣滿滿地一歎,“她也算是個爽快的人,能拖延那麼久,必然是不想有結果了。”
霍西琳突然笑道:“如今梁允澤遠赴邊關,正是太子大展拳腳的時候,想必皇上也願意在這些日子裏看看您的表現,即便無所大作為,若能拉得一些大臣站在太子身後,也是好事。至於思符姑娘的事,太子若能為她辦一件頂要緊的事,她是不是會動心呢?我聽說她是前戶部尚書的義女,想必季家滅門一案對她而言打擊甚大,太子若能在此刻為季家平凡,她若不以身相許,實在說不過去。再者如今慎郡王不在,當初種種也來不及對質,自然您想怎麼做,事情就會朝什麼方向發展。問題在於,殿下您願不願意去做。”
沒想到妻子竟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的話,她的臉上看不到自卑和委屈,眸子裏閃爍的亦是自信的光芒,緩緩走到丈夫身邊,竟將自己的腦袋抱在她的懷裏:“不論發生什麼,我都要站在您身邊,任何事都願意去做,我已想好許多事去討好父皇,允泓你再耐心一些,總會好起來的。”
梁允泓自幼不在父母身邊,雖然麵上看起來高大威武,實則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突然被妻子這樣抱著,聞著她身上暖暖的香氣,暴躁不安的心竟平靜下來,他重重地喘息著,似乎要將一切怨氣都吐出。
“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好多事等著我們去做。”霍西琳攙扶起丈夫,拉著他慢慢朝房間走去,梁允泓亦好像被施了魔咒似的,這一晚全憑妻子擺布。
可困頓不堪,即將入眠時,眼前竟浮現出鶴鶴驚恐的臉龐,他有些慌張地一顫,但隨即就睡著了。霍西琳卻沒有入眠,丈夫剛才的一抽搐讓她很奇怪,她不知道今晚在金梅樓發生了什麼,隻是眼線斷了,那邊的人發現了澄離的存在。
“怎麼了?她到底把你怎麼了?”好奇進一步地勾起了嫉妒的心,霍西琳完全不能理解,那個隻會讓丈夫喪氣痛苦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值得男人留戀的。
“慢慢來吧,我將來還要麵對更多的女人,不是嗎?”霍西琳抱著丈夫的胳膊合目而眠,她也不知道未來有多少日子要獨守空房,眼下縱然不快樂,也該好好珍惜這樣的夜晚。
翌日,偲偲一早便起身梳洗,哄著女兒玩了半天,見她情緒穩定後,便把鶴鶴托付給舞依照顧,自己換了出門的衣裳,趕在晌午前出門。
“你小心些。”舞依顯然很擔心,她實在想不通偲偲為什麼要去看那個刁蠻的郡主。
然當偲偲到達長公主府時,回憶起曾經站在這門前的心境,她竟連恨意都提不起來了,隻是一笑了之,當公主府的人將她引見至韓端柔的麵前,在這閨閣裏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反讓後者慚愧不已。
“本想等郡主生下孩子才走,可眼下有了要緊的事,必須離京,今天來是想把原本預備孩子降生後送的禮物帶來,郡主若不嫌棄,能否替孩子收下?”偲偲很謙和,想著孩子想著季家的血脈,什麼都不願計較了。
而韓端柔經曆這般起起落落,又讓偲偲救下自己和腹中胎兒,除了對從前的行為深感愧疚,如今看偲偲,也實同家人一般,聽說偲偲要離京,即刻便問:“往後還回來嗎?”
偲偲知道若說不再回來,韓端柔出於禮貌也會說些挽留之詞,實在覺得沒有必要,便撒謊笑道:“會回來的,也許有一天季家的案子能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