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腳步頓住,又快速跟上:“這麼說你不在意?你不想要寶寶?”
傅雲深的語氣稀疏平常;“兩人在一起又不是為了繁衍,如果選的話,我不會要小孩。”
天生一雙陰陽眼讓他看多了孩童年幼的鬼魂,他們有的死在三歲,有的死在七歲,懵懂無知還不明白死亡的含義,其中很多孩子的死因都是因為父母的疏忽和來自家庭的虐待。那時傅雲深就在想,如果沒有做好對生命負責的打算,不如讓ta從未來過。
“不過。”傅雲深停下身形,歪著頭笑看時暮,“以前總想著,若能重生到母胎裏,我一定會咬斷牽連住我的那根臍帶,後來,那種想法就變了。”
昏黃暮色映照在少年眸中,瞬間融了眼底寒冷,如春色般細膩溫柔:“也許我生來就是為了遇見你。”
兩個在人世間茫然飄蕩的靈魂是如此相似,每當與她相互依偎時,傅雲深便再不覺得孤單寂寥。隻要能在每個日光揮灑下的清晨與她互道早安,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所以有了生命我還是會期待,說不定它是為另一人而來的呢?”
時暮從沒見過這樣的傅雲深,成熟,沉穩,又有著對於未來的美好期望。
他真的變了,眼眸中再也沒了曾經的戾氣陰沉,隻剩下獨屬少年的溫文和煦。
時暮喜歡這樣的他。
*
來到溫泉泳池,客人寥寥,傅雲深先去了洗手間,剩時暮一個人待在溫泉,溫泉水清淩淩的,她先伸出腳掌試了試水溫,剛剛好,溫溫熱熱非常舒服。
她緩緩下泉,捧起一把水潑入到脖頸的傷痕處,沾水後的傷口有些疼,等習慣後就變成了舒服。
“你介意我在你這兒嗎?”
正享受時,耳邊傳來少女軟軟糯糯的聲音。
時暮頭也沒抬,輕口說了聲隨便。
噗通一聲,女孩兒落了水。
“你說話的聲音和我一個學長好像哦。”
正在閉目養神的時暮聞聲一怔,刷的下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身旁的小姑娘穿著可愛的橘黃色碎花泳衣,短發盤起,小臉蛋白白嫩嫩的,這好像是……
時暮眼睛用力一眨,沒錯,這就是bulingbuling!!
她怎麼會在這裏?
突然,小姑娘抬起了頭,杏兒眼看向了她,四目相對,一陣無言。
氣氛僵持,陷入尷尬。
貝靈臉上笑容僵住,她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揉揉眼再看去,沒錯,就是這張臉,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隻是……
貝靈視線下滑,死死盯住了她的胸。
“……”
“……時暮學長,你怎麼穿的女人的衣服?”
時暮;“……”無法回答。
短暫沉默之後,貝靈一雙眼睛瞬間瞪大,眼底裏滿是愕然,她指著時暮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啊!時暮你——!”
話音未落,時暮伸手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貝靈的大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動著,眼看她要出不上氣了,時暮慢慢鬆開手。
貝靈小臉蒼白,聲音哆嗦:“你……你是女的?”
時暮尷尬的點了下頭。
她像是遭受到莫大打擊一樣,遲遲沒有出聲。
時暮理解。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粉的愛豆變了性,估計會激動跳樓。
貝靈嘴唇哆嗦,掐掐臉,疼,不是做夢。掐完了,又呆呆的盯著時暮的臉看。
時暮有些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貝靈癟癟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說,“你怎麼能這樣呢?要是被校方發現了肯定會開除你,到時候記一筆,其他學校也不會要你的,你說你那麼聰明,要是那樣前途不是被毀了嗎?”
時暮有些意外,她本來以為小姑娘會生氣自己欺騙了她,哪想到現在關心的是她的前途,心裏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愧疚。
時暮柔聲哄著貝靈,“你不要哭,其實沒事啦,隻要你不告訴別人就好。”
貝靈抽抽紅紅的鼻子:“我肯定不會亂說。”她忍回眼淚抬起眼,“時暮,你為什麼要騙人啊?傅哥他們知道嗎?你怎麼在男寢生活啊?你洗澡的時候豈不是都被看光光了?”
貝靈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看著時暮的眼神活像是為孩子憂心的老母親。
這種轉換讓時暮有些不習慣,嘿嘿笑了兩聲沒回答。
正在此時,傅雲深從洗手間出來,他顯然則沒發現貝靈,解開浴袍徑直到時暮身側,在她不留神的時候往頭頂落下一吻。
貝靈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了。
時暮尬笑著,手肘捅了捅傅雲深的胳膊。
他眼神錯落過來,微怔一秒後,神色恢複如常,淡著聲問:“貝靈怎麼在這兒?”
貝靈像機器人一樣的回答道:“和舍友她們來過暑假。”
傅雲深朝她身後望了眼:“那你舍友呢?”
貝靈又呆呆的:“昨天剛來就丟下我走了。”
“……”有點慘。
傅雲深看出她們有話要說,默不作聲的遊去角落獨自待著,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女孩。
待傅雲深離開後,貝靈的魂兒才重新回到身體裏,她壓低嗓音,表情驚訝:“時暮時暮,傅哥親你。”
此時,貝靈才注意她紅的不正常的嘴唇和脖子上的掐痕。
結合曾經所看的豪門總裁和眼前證據,貝靈在短短幾分鍾內就腦補出一個故事。
逼不得已的女主角女扮男裝轉到高校,相處過程中與校霸發生感情,身份曝光後,得知被騙的校霸男主因愛生恨,囚禁起女主對她這樣那樣……
貝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睫毛顫顫,哆哆嗦嗦到時暮耳邊:“時暮時暮,你是不是被傅哥綁架了啊?你要是被他綁架了就眨眨眼。”
時暮……眨了下眼。
眼看貝靈又要尖叫時,時暮再次捂住了她嘴,小聲說:“你想多了,我們是正常交往關係,這件事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你可千萬不能伸張哦。”
等貝靈點頭後,時暮才再次鬆開手。
貝靈深吸幾口氣平定下心情,看了眼傅雲深後又匆匆收斂視線,輕輕問:“那你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