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媽媽眼神赤紅,看著時暮的眼神愈發怨恨,“時暮,有些事你不記得我記得,你五歲的時候,我帶著時蓉和時黎回去看過你,那天你和時黎時蓉一同出去玩兒,晚上回來的隻有你一個人,滿身是血,到處是傷,可嚇壞了我們,你哭著說森林中有狼,傷了你們,我們信了。後來才發現,那是你的謊話,你推時黎時蓉掉入陷阱,你為了讓我們相信故意弄傷自己,那時我就明白,你是個怪物……”

“都說娘不會嫌棄自己的孩子,可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個邪,你身體裏的那東西會把所有接近你的人殺了!吸幹!”時媽媽一把拉住傅雲深的手,五官猙獰,“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時暮……心髒處有一隻魅蠱,在我們黎族,身懷魅蠱者,天煞也。你知道什麼意思嗎?意思是她會用你的命,換她的命,你說你們結婚?不可能的,像她這種小蕩.br婦……”

“我不在乎。”他眼神灼灼,掙開時太太的手,拉著愣怔的時暮向樓上走去。

時媽媽恍惚回神,驚慌失措的去拉扯兩人,想要阻止他們上樓。

時暮心髒疼的厲害,她捂住胸口,跌跌撞撞推開時蓉房門,空空蕩蕩,她不在裏麵。時暮閉著眼劇烈喘息,最後轉身跑向閣樓。

那小小的閣樓房門緊閉,女孩詭譎的咒語從裏屋傳來,傅雲深沒有猶豫,一腳踹開了那扇木門,咒語停止,心髒疼痛瞬間消失。同時,時媽媽從下跑了上來。

時媽媽無暇顧及其他,注意力全在時蓉身上。

屋裏窗簾緊拉,符紙貼滿牆壁,折射出的紅光怪異,中間是由符紙和卜卦擺成的法陣,陣中央,時蓉盤腿而坐,而她手上,正拿著時暮模樣的巫毒娃娃,她一眼認出,娃娃的衣服用的是她原來在一中的校服。

娃娃在往出滲血,一滴一滴,掉在地麵。

被抓了現行的時蓉瞪大眼睛,拿著針的手微微顫抖。

時媽媽在後麵大喊著:“時蓉,動手!你快動手!”

時蓉看了看時媽又看了看時暮,咬咬牙毫不猶豫將針刺下,就在此時,橫空一腳踢飛了那個巫毒娃娃,時蓉身子不穩,摔倒在地板上。

傅雲深彎腰撿起娃娃,拍去上麵灰塵,小心翼翼放在了口袋裏。

時暮側眸,她本應該是憤怒的,可在此刻卻是出奇的平靜。

“你為什麼想讓我死?我是你生的,從你肚子裏出來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她想破頭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原主從小和外公生活,就算身體裏有個蠱,也沒做什麼壞事,頂多就是調皮搗蛋一點,身為母親,她為什麼下這麼大狠手?甚至不惜用這種法子折磨她。

時媽媽那雙眼像是要將時暮整個人剜了一樣,“是,是我找大師布的陣,娃娃也是我親手做的,那又怎樣,你敢當著這麼多人麵殺你親母?”

時暮目光沉沉的:“為什麼。”

“為什麼?”時媽媽五官猙獰起來,“因為你是個妖怪!!是個邪!你就該死!!對了,你的外婆也是邪,她也是,她和你一樣,你們都一樣……你們都一樣……”

她捂著頭,像是瘋了一樣不斷自語。

“你的外婆和男人苟合,三番兩次的背叛我和你外公,背叛家庭,她給人種情蠱,讓別人為她痛苦,誰讓她不如意,她就害誰,就和你一樣……”時媽媽笑了兩聲後,慢慢跌坐在了地上,“後來她被村民、被村民連夜燒死了,沒有一個人去找警察,所有人都在叫好,都在叫好,對了,你外公碗裏的蒙汗藥,還是我放的,因為都怕你外公醒來,去救她……”

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時媽媽不禁又想起了四歲的那個夜晚。

她的母親被人五花大綁送上祭台,大火燃燒,她身體裏是怪物淒厲可怕的嘶吼,火光將母親美豔絕倫的臉燒的殘破不堪,她的軀體被吞噬的一幹二淨,唯有聲音清晰——

[我會回來的,傷害過我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個都不會放過。

後來,她和傷心欲絕的父親搬離了村子。

後來,她走出黎族,再沒有回去。

多年後,她懷孕,當了母親。

那時候的她是如此欣喜若狂,如此期待著雙胞胎兄妹的到來,那時候……她是如此愛著肚子裏孕育的生命。

可當時暮出現時,愛變成了恐懼和恨。

母親說的沒錯,它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