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手底下小鬼見了忙就是阻止:“老大,這人真的吃鬼!真的吃!”

除非親眼所見,不然鬼王不信。

就算真吃又能怎樣?他成鬼百年,力量無窮,區區人類還真能吃了他不成?嗬,可笑。

鬼王心裏不屑,主動把腦袋伸了過去:“來,吃我。”

看著那逼近的鯡魚罐頭腦袋,時暮捂嘴幹嘔,死人多了什麼鬼都有,竟然有鬼提這種要求。

魅蠱在心裏尖叫:[你讓那個瓜瓢腦袋做遠點啊啊啊啊啊!]

纏藤蠱也沒了原來的淡定,跟著慌了神:[你要是吃,我現在就從你身體脫離!]

魅蠱:[好哥哥,你走的時候帶帶我!]

見時暮遲遲沒有動彈,鬼王衝她漏出一口大黑牙:“嘻嘻,你……不敢吧?”

不敢?

誰說她不敢!

吃就吃,不就是鯡魚罐頭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時暮磨了磨牙,伸手抱住了那顆瓜瓢腦袋。

見此,周圍人紛紛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她吞咽口唾沫,肩膀顫抖,胃裏一股一股往出湧著酸水,如果胃部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此刻一定想自殺,不過,現在和自殺也沒什麼兩樣了。

時暮不想吃鯡魚罐頭,但如果錯過這絕佳機會,就要和鬼王對著幹了,顯而易見,他們幾個加起來都不是鬼王對手,最後很可能打個團滅。

“你……不敢……”

鬼王話音剛落,時暮就張開嘴吃了他整顆腦袋。

腦袋入口化作氣體,順著喉嚨往下,劃過食道進入胃部,鯡魚罐頭那難聞的腥臭味一點一點在口齒中蔓延,最後直衝雲霄,換句話說就是上頭了。

雖然吞了鬼王的腦袋,但鬼王的身體還有知覺,旁邊小鬼尖叫著一哄而散,剩下鬼王在原地逗留。

“你……竟然……”

這聲音是從鬼王肚子裏發出來了,他緩緩抬起胳膊,指尖延伸出一團黑氣,時暮本來還想再吃一口的,可胃部不允許她那樣做。

喉嚨被臭的發緊,大腦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心髒處的纏藤和魅蠱還不老實,瘋狂排斥著鬼王。

臭,惡心,想吐,吐不出來。

看出了時暮眼中的痛苦,鬼王借此機會想奪取她的魂魄,然而正在此時,一雙手直直穿過了鬼王心髒,同時帶來的還有如同被太陽灼傷般的痛楚。

鬼王身子晃了晃,看到眼前少年眉眼無情。

刺啦——

傅雲深那帶血的手從他胸膛抽了出來。

同一時間,夏航一把寫好的驅鬼符貼在了他身上。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淒厲的喊叫聲過後,鬼王隨著燃燒的符紙魂飛魄散。

窗外天空放晴,月色破雲而出,破敗的工廠在眼前消失,頭頂燈光閃了閃後重新恢複明亮,大廳裝修整潔,腳下地磚清理的一層不染。

回來了!

他們都回來了!!

然而還沒高興多久,就見大廳中間的時暮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她暈了,是被活活臭暈的。

*

再睜眼時,時暮發現是在學校的醫務室內,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也讓她清醒不少。雙手不自覺撫上腹部,眸光一轉,看到桌上放著大捧的花兒和各式各樣的卡片,上麵寫的都是祝福語。

“醒了。”

回眸,傅雲深支撐著下顎,慵慵懶懶看著她。

她揉了揉腦袋,睡久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暈了多久。”

他說:“一天。”

“喔。”

“你餓嗎?”

時暮身子一僵,瘋狂搖頭。

看著她眼底恐懼,傅雲深低低笑兩聲,說道:“放心,不是鯡魚罐頭。”

“我現在沒胃口。”鬼王好像還沒說話,現在她聽到鯡魚這兩個字就想吐,時暮眼神四下轉了一圈,發現醫務室空空蕩蕩,除了傅雲深外見不到其他人了。

“貝靈他們呢?”

“上課。”

時暮咬了咬唇,眸光糾結:“那學校……”

他唇角勾起,懶懶接話:“把你開除了。”

時暮癟了下嘴,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有失望也有難過,但不意外。

“騙你的。”他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把,“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傻。”

她眼睛瑩潤,依舊帶著不確定的神采:“那……”

傅雲深說:“學校在論壇上發起了一個投票,百分之八十的師生都願意讓你留下,但是檢討還是要寫的。學校重新給你分配了宿舍,女寢的515,貝靈已經幫你把東西移過去了,從此以後我們就分開了。”

時暮鬆了口氣,臉上總算綻放出一抹笑來,她抿抿唇,語氣淺淺的:“真是可惜了,不能讓你養了。”

傅雲深趴在桌上歎了口氣:“是啊,以後不能半夜爬你床上親你了。”

靜默兩秒,時暮抬腳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