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糖在我嘴裏化開後,我才知道這是檸檬味的,說實話,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吃過一顆糖,很小的時候連飯都沒有,哪裏有糖果,長大後,更多是為了生存,誰還會像個幸福的孩子一樣,每天吃一顆糖果來調劑自己的心情?
我大約是生下來就不喜歡吃糖,所以對糖的欲望並不渴求。
這是我人生中有史以來第一顆糖,並沒有別人描述得好吃,甜到讓人作嘔。
我反而更適應苦的味道。
可我沒有吐出來,而是含著,任由它在嘴裏化開。
徐姐看到這一幕,不敢多打擾,便主動和沈柏騰說:“沈先生,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梁笙。”
沈柏騰看了她一眼,說了一聲:“好。”
徐姐便低頭離開病房,在她到達門口時,她還往裏麵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眼睛內的擔心,便眨眨眼睛,讓她放心。
徐姐點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房間內隻剩下我和沈柏騰後,我們兩人對視著,他望著我臉上的傷並不說話,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而是隔了很久,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糖是你買的嗎?”隔了一會兒,我又加了一句:“還是別的女人送你的?”
沈柏騰笑著說:“你猜。”
我說:“你不像是會買糖的人。”
沈柏騰反問:“是嗎?”
我很肯定的點頭,我覺得他這樣的男人天生跟玫瑰花糖果沾不上邊,他不會這樣體貼又有情調,許久,他手忽然伸進外套口袋內,從裏麵掏出幾顆糖果,那些糖果的包裝很好看,五顏六色,什麼口味的,便是什麼圖案。
他說:“今天還準許你吃一顆。”
我說:“真是你買的?”
他說:“不能買?”
我說:“沒有,我有點訝異。”
沈柏騰繼續問:“要什麼味道的。”
我想了想,說:“我想要水蜜桃的。”
他手指在糖果上點了點,最終落在一顆水紅色包裝紙上,他挑了出來,將包裝撕開後,便遞到我唇邊。
我含住。
他問:“怎麼樣?”
我嚐了一下,說:“有點酸。”
他說:“是嗎?”
我說:“要不你也嚐一顆吧。”
沈柏騰明顯也不吃糖,他聽到我這句話,眉頭輕微皺起,我對他慫恿著說:“你吃一顆。”
沈柏騰聽到我話,猶豫了三秒,挑了一顆我之前吃過的檸檬味的,他剛含在嘴裏三秒,眉頭便緊緊深鎖,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我躺在那兒忽然一個沒忍住,便哈哈哈大笑出來,可笑出來後,扯動到胸口的傷口,我囂張的笑變為劇烈的咳嗽。
沈柏騰見我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便按住了我身體示意我別亂動,我平息下呼吸後,才想起正事,我說:“沈家那邊你怎麼解釋?”
沈柏騰說:“你問的解釋是指哪裏。”
我說:“沈家,你擅自把我送來這裏,別人會懷疑嗎?”
他抬手將床頭櫃處剩下還沒吃的西藥拿在手上細細查看著,低聲說:“嗯,我會解決好。”
有了他這話我也不會再擔心,因為我知道,對於這樣的事情,就算不用我說,他也會解決好。
他翻看了一下,發現還有三四種藥還沒服用,他按照上麵的指示,從藥袋內拿出三顆膠囊,對我說:“還有一些藥還沒服用,現在必須吃了。”
我將舌尖的糖抵了出來,給他看說:“怎麼辦,還有糖。”
他伸出手,說:“吐在上麵。”
我沒想到他會這般屈尊降貴,這讓我有些意外,甚至是不敢,他見我猶豫,微微挑眉問:“怎麼?”
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用舌尖將嘴裏的糖抵出唇瓣處,那顆糖正好落在沈柏騰的手心中,他接住後,用紙巾給包裹住,然後又擦了擦手,將藥遞到嘴裏,我因為是躺著,根本無法吞下去,而且很容易被嗆著,他便將膠囊給拆掉,將裏麵的粉末用水給兌好,對我說:“可能有點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