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騰目光落在我單薄的衣服上,他解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我肩頭,緊接著他坐在我身邊,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他望著眼下的煙霧,問:“怎麼樣。”
他雖然沒有特地問什麼,但我知道他問話是有關於沈廷,我說:“他剛才醒了一下,不過現在又安心睡了過去。”
沈柏騰食指抖了抖煙灰說:“這段時間你就在醫院內照顧他。”
我沒有回答,而是不斷將自己縮在他的衣服內,隔了好久,我說:“李蓮茸是怎麼死的?”
沈柏騰側臉看向我問:“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笑著說:“我就隨便問問。”
沈柏騰本來是彎曲著身體,隨即,他放鬆下來,靠在椅子上,說:“聽說是傷口受感染死亡。”
我笑著說:“死的真是巧。”
沈柏騰說:“嗯,是挺巧的。”
我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把話題繼續下去,便呆坐在那裏,沈柏騰在我身邊抽完了手上一根煙,他手機在此時響起,在他剛要去接聽時,我小聲說:“可以不要接嗎?”
沈柏騰的手僵持在那裏,他側臉看向我,我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說:“我知道是誰,可我並不想你當著我的麵接聽這通電話。”
沈柏騰看了我三秒,他繼續著剛才未完成的動作,最終還是將手機拿了出來,他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按了一個接聽鍵,他並沒有從椅子上起來,而是身體靠在椅子上,聲音極其低沉又柔和的說了一句:“喂,袁姿。”
當我聽到他嘴裏傳來的的那句袁姿時,閉了閉眼,想將自己置身事外,可他和袁姿說話的內容還是時不時混入自己的耳朵內,他的聲音那麼輕柔,又那麼體貼入微,他對袁姿說話的語氣是這麼好聽,和我說話時的冷硬完全不同。
他每一個字,砸在我心上就像一個沉重的鉛球,我喘不過氣來,剛想從椅子上站起來,正和袁姿打電話的沈柏騰突然伸出手將我一拉,我人再次坐回了長椅上,我憤怒的看向他,他手上的力道沒有鬆懈半分,強迫我聽著。
他一邊看著我,一邊語氣溫柔的安慰袁姿說:“已經很晚了,別過來了,聽話。”
不知道袁姿在那端和他說了什麼,沈柏騰當著我的麵輕笑了出來,他說:“是嗎?”
他說:“嗯,我知道了,襯衫很合身,很晚了,早點休息。”
就在沈柏騰要掛斷電話時,電話內的袁姿又說了一句什麼,含含糊糊,我聽得不是太清楚,沈柏騰重新拿起接聽,靜靜聽著電話內的袁姿說話,好久,他嘴角勾起一絲笑,他柔情蜜意回了一句:“嗯好,願你夢裏有我,晚安。”
我聽到最後那一句話時,剛想再次掙脫,沈柏騰將手機掛斷,他忽然伸出手直接捏住我的下巴,我臉動彈不了,他眼神有些寒意,但語氣很淡然說:“記住,你最不擅長的事情,就越不能逃避,現在就受不了?以後該怎麼辦?同處一室,你要怎麼麵對她?”
我說:“該怎麼辦是我的事情,該怎麼麵對她也是我的事情,我聽不聽是我的自由,我有選擇權!”
沈柏騰說:“聽著,你並沒有選擇權。”
我想要將他手從我下巴處拿開,我想從他身邊離開,可剛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再次用力一拉,我人便再次往後摔了下去,可這次沒有摔在椅子上,而是摔在了沈柏騰的懷中,我掙紮的更為激烈了,我說:“對,我沒有選擇權,我隻是你的我奴隸,你的所有物,你的寵物,我沒有任何話語權,可我就是不想聽你和袁姿這個名字掛上鉤,我不想聽,我不想看,我不想知道,我是個女人,我不想讓自己難受的唯一辦法就是不聽不看不想,沈柏騰,我討厭你這樣的男人,我恨你這樣的男人!”
我用盡全身力氣說完這些話,他隻是用力將我抱在懷中禁錮住我,囚禁我,我在他懷中掙紮不出來,越掙紮隻會讓走廊上的人投來的異樣眼光越來越多,我忽然埋在他懷中抓著他衣襟大哭著說:“沈柏騰,你這個騙子,你騙我害死了這麼多人,你騙我幹了這麼多壞事,你讓我手上沾滿血腥,你讓我變得跟你一樣成了一個沒人性的怪物,我隻是個人,不是你手上的刀,我今後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我在說什麼,他聽得懂,我們都聽得懂,從一開始冒出來的李蓮茸,在一旁煽風點火誤導我的三姨太太,這一切全部都是一個局,一個將大太太和沈博文困住無法脫身的死局,丁慶瑞的死,李蓮茸的死,全部都是這場局內的犧牲者。
我是點燃這場局的導火索,他讓我手上沾了兩條人命。
在丁慶瑞死的那天的早上,李蓮茸滿臉得意的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就感覺到奇怪,一個人殺掉一個人,第一想法自然將這件事情埋得越深越好,如果李蓮茸真殺了人,她怎麼會那麼蠢來到我房門口示威,給我把柄來扳倒她?
那個時候應該是連她自己都沒預料到丁慶瑞已經死了,她之所以那麼得意來我門前炫耀,是她天真的以為,那天在南苑的包廂內她把丁慶瑞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