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失神地看著舷窗外,手機震動了一下,來了一則短信。她現在心情極壞,哪有心思看短信,根本沒予理會,一分鍾後又來了一條,她拿出手機就關機了。真理的手機和終端都在自己這裏,怎麼也不可能是他的。
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駕駛艙仍沒動靜,雷霆的情緒愈加陰沉,眼神十分嚇人。除了站在四周保護她的兩位空警外,連最善安撫人心的空姐都不敢接近她。
就在這時,前段的乘客們有了一絲騷動,雷霆噌地站了起來,往那邊走去,邊走邊落淚。真理正在向她招手,兩隻鮮血淋漓的手臂上各戴著半截手銬,看起來就像戴著一對滑稽的銀手鐲。
繳獲的槍交給空警,斷手銬被解掉,後續的事情都交給空警跟機組人員。雷霆拉著真理到了衛生間,板著臉把他前後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右掌的舊傷和兩條手腕上的割傷外,沒有別的傷了。
雷霆扯了一段紗布重新包裹好右手,擠了一條白毛巾,幫他擦了一下臉,然後一點一點剝掉脖子上濺到的血跡,這些血跡是被噴到身的血珠幹涸留下的,已經膠結多時。真理身上血腥味本來就重,在封閉的小空間裏味更大,然而雷霆渾然未覺,到現在還是一個字未吭。
“對不起……”真理看到雷霆不說話,心裏很抱歉。
雷霆搖搖頭。
“對不起,我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通知你。駕駛艙與乘客艙失聯,讓敵人也無法輕舉妄動。我要等機師修複好中彈壞掉的通信係統,先聯係空中交通管製局,通知武警部隊提前包圍W機場。所以就算再難熬,我也要等。”
“我知道。”雷霆說完這三個字,淚如雨下,堅強的她本來選擇了沉默,不讓情緒暴露,在這裏大哭。這會情緒如開閘的洪水,一個勁宣泄出來。
有人敲門了,很快傳來聲音,是個圓潤清脆的女聲,“我是本次航班乘務組的5號服務員,真先生,我送來了一套幹淨的襯衣和外套,就放在門外。”
雷霆擦了下眼淚,要去開門,真理擋住她,他擔心外頭有詐,“你讓戴警官過來。”
話音未落,就聽到了戴嶽爽朗的笑聲,“果然是有關部門的同誌,不光身手極了得,這會還這麼謹慎,平常的人哪想到這裏。估計你現在也不方便,我們把衣服放在門口了。”
“謝謝。”真理把毛巾勒在手裏,去開了門。
還沒走兩步的戴嶽聽到門開又返了回來,他看到渾身長條肌的真理,嚇了一跳,“還好我沒找你開練,不然鐵定吃虧。”
“我隻是普通學生,你誤會了。”真理道。
“我知道,我知道,普通學生,對對。”戴嶽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你這次單槍匹馬粉碎了劫機危機,救了這麼多人的命,我和我的三位同事還有乘務組的成員,所有人都很感謝你。航空公司的高管來電,問有什麼幫得上你的?”戴嶽很含蓄地把提出回報說成幫忙。
“這件事本來就因我所致,能夠幫上一點忙我已經很高興,哪裏還敢有要求。”真理道,“請你替我謝謝他們的好意。”
“我會把你的話帶到,但是航空公司估計不會罷休,要知道這年頭肯站出來的人已經很少了,你今天令我感慨良深,原來我們還有你這樣的人,”戴嶽笑了笑,“那根手銬不是我鋸斷的。”
“謝謝,”真理思前想後無話可說,“衣服我回去之後洗幹淨還給你們。”
“這是機組人員的製服,不用還了,”站在一旁的女乘務員微笑道,“另外我們機長,想私人重謝真先生,請問真先生是否有時間?”
“請替我回話,舉手之勞,何須掛齒,心意我領了。”真理道。
“我會轉告機長,”女乘務員又道,“真先生您的衣服沾了很多血,已經不能穿了,能不能讓我們處理掉?我們會幫您重買一套,這是我們乘務組人員的心意,請不要拒絕。”
“謝謝,”真理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雷霆很麻利地把口袋逐個掏空,重要的物品隻有一個錢包,此外還有幾張名片,第一張是一個職業為民航駕駛員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是本機的機長。
“我以為我不用這個,下次補上。”戴嶽看著名片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