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至,白天烈日炎炎,晚上寒意甚濃。
李世民獨坐院中,獨品濁酒。
拋下在人前的麵具,現在的李世民微皺著眉,酒入愁腸愁更愁。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掏心挖肺的對大哥,換來的卻是幾個字——‘你要的,我給不了’!
如此決絕,讓自己自晉陽起兵以來的所有憧憬全部化為泡影。原來大哥真的在和自己耍!
明明知道卻依舊無法接受,不願相信在戲中沉淪的隻有自己。
飲一杯酒,想起在太原自己照顧大哥那幾日,大哥身著白衣,披散著發,臉色微瘟,一雙漆黑的妙目,我見猶憐。
古時西子湖畔,那患有心絞痛的浣紗仙子可比得過大哥?恐怕是柔弱有餘韻味不足吧!
那幾日的大哥,無論是靠在自己懷裏還是躺著休息,都讓自己觀之心痛,恨不得代他疼一疼!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裏,把自己的心揉碎了,化成水一般浸入他的肌膚,讓他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他!
可大哥卻不在乎,不在乎!
隻有到了晚上,安睡的大哥才能像柔順的貓咪般任自己寵愛,不論自己如何都好乖!
……
再飲一杯,想起前幾天還和自己曖昧著的大哥,可以拉手,可以摟著,可以抱著的大哥啊!那白絹……李世民自袖中取出絹帕,這是在病時大哥探望時留下的,這上麵有大哥的味道呢!
放在鼻息間聞了聞,他黯然失笑。
自己竟然混得跟個癡情小子似的,李世民啊李世民,你也太沒出息了,何時混得如此狼狽了?不就是一個人嗎?
複飲一杯,捫心自問,自己有多愛大哥?舍去亦如何?不!馬上,就搖了搖頭!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那前世的二十年內心深處的空無,那二十年心心念念想見又怕見的心思,太可怕了!
今世,從重生就開始的惦記,****相對也解不了的相思,恨不得夜夜相伴才好。
不能,不能再沒有大哥了,大哥早就紮根了,在心裏紮下根了。……
手裏的絹帕早已被揉搓得不成樣子,李世民依舊緊緊地攥著,仿佛那就是大哥的心……
不!不是大哥的心,李世民覺得此刻被揉搓的是他自己的心,如此之痛!
他突然憤恨起來,憑什麼?憑什麼痛的隻有我一人?
狂飲一壺酒!
我是誰?我是李世民,是以後的天可汗!!隻有我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大哥啊大哥,你以為這真是場戲?你想耍就耍,想退就退?既然我已經入戲,你就別想走!!
“別想走!”李世民吼出聲,又是一壺酒仰天喝下,淋了滿襟,濕了眼。那輪空月晃了起來,好像中間有大哥清秀的顏,依偎在秦瓊懷裏。
“啪”地一聲,空壺落地,李世民拿起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我殺了你!”李世民朝著空中一通亂砍,忽覺一陣目眩,忙用手扶桌穩住身形,神智也漸漸恢複一些。
李世民眯了眯眼,嘴角向下微撇,握劍的手緊了緊,終於嘴角一抬,一投狠戾躍上臉頰。
“秦瓊,我不殺你,就不叫李世民。”說完,李世民提劍就往外走。
剛要出小門,隻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從上而下,正好落在自己麵前。還沒等李世民反映過來,那藍色人影竟自往李世民懷裏一撲,叫道,“李世民!”
這聲音帶著驚喜,帶著幽怨,帶著嬌羞。
本是女子的聲音,但現在李世民喝得酩酊大醉,滿腦子晃的都是淺笑的大哥,滿眼都是那抹藍色的身影。
李世民扶著對方的肩,近乎獰笑道:“怎麼,終於想起我來了?”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立刻將之緊樓在懷裏,一通狂親。感知著他(她)在自己懷裏由僵硬到抵抗到順從,最後身子徹底柔軟下來。
“欲迎還拒!”李世民咬著對方的耳垂,輕輕道,“我不會再讓你走了,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那身體在自己的懷裏微微抖著,李世民再也無法壓製自己,將對方打橫抱起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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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也剛剛喝完酒,愛人在旁,好友來見,正是酒逢知已千杯少。隻是考慮到秦瓊的身體,三人淺嚐而已。
讓秦瓊早早休息,自己送哥舒月回驛站。
馬蹄“得得”之聲在寧靜的路上回響,顯得蕭條無比。
“這裏我小時來過,”哥舒月道:“印象中雖不如太原,卻也不差哪去,可現在卻是……唉!”
“十五年!”李建成道。
“什麼?十五年?”
“給我們十五年,十五年後你再來,這裏一定像以前那樣繁華,百姓安居。”李建成看向哥舒月,信心滿滿。
哥舒月臉兒有些燒,還好現在是黑夜,她輕輕一笑,“我相信你,建成,你一定會做到的。”
“……”李建成一愣,搖頭道,“不,不是我!”見哥舒月滿臉詫異,複笑道,“現在天下大亂,隻等英主而出,肯定是萬眾一心,隻是這英主絕非我李建成。”
一時無語,兩人隻靜靜並肩而行。
“建成,你是否……想與秦瓊……”哥舒月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一下,“以前我便看出秦瓊與你關係不同,這次,我看你二人舉止之間更是默契的很,你難道想與他……離開?”
李建成一驚,他自認隱藏的很好,若連哥舒月都能看出,那李世民那裏……
見李建成不言,哥舒月便知自己猜測無誤,又道:“今日我與國公相談,他雖遮掩,我亦看出他有雄霸天下之心,萬人之上之誌,現今你們中原大亂,這可是件好事,隻是你有沒有想過,若國公真成就霸業,你與秦瓊……可還走得了?”
“……”李建成一時心亂,勉強道,“月兒說哪的話,我與秦瓊同你一樣,隻是我隻想做個閑雲野鶴,若父親真有此雄心,我定幫父親完成此誌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