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5日下午
蒲天說的果然發生了,肖雨倪約袁子櫻在咖啡廳見,還說不見不散。袁子櫻準時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求於她的關係,袁子櫻覺得今天的自己溫順了許多。肖雨倪選了靠角落的位置,燈光昏暗,隻有一盞雨滴狀的小吊燈讓彼此能看清對方的輪廓。
“沒想到你會來找我,你離開鳳凰樓的事,我很抱歉,也無能為力。”袁子櫻客套著。
“沒關係,反正你也想我走,”肖雨倪今天的氣焰有些囂張,“康萬年的死,我覺得有問題。”
袁子櫻驚訝於她的直接,她應該還有話要說,“你可以繼續。”袁子櫻平靜地說。
“其實他的死亡本身我並不了解,但有時候是這樣的,你可以旁觀別人自殺,也願意相信那的確是自殺,可如果你突然發現他是個與自己有關聯的人,你的懷疑就會油然而生。”
“繼續。”
“康萬年的死已經是事實了,但要拿它來做文章也不是不可以。其實昨天警察宣布康萬年是自殺,我很不相信,因為你並沒有放鬆下來,康萬年對你來說也許就是個過客,但鳳凰樓對你來說比性命還重要,我想你比誰都更急著查清背後的真相。”
肖雨倪雖然行為魯莽,嫉妒心重,但不得不承認,她很用心地在觀察生活,不管最終她的用心是為了什麼。袁子櫻吸口氣,“給出你的重點。”
“我有條件。”肖雨倪也很直接。
“說。”
“我要做鳳凰樓娛樂部的大主管。”
袁子櫻這下倒有些奇怪了,“我以為你會選公關部,你不是想取代我嗎?”
“因為你壓不住明學文,你承諾給我公關部也沒有用,”肖雨倪竟然看到了這一點,“而且有明學文在,我在公關部也不會好過,這次的事分明就是他故意針對我,所以,我幹脆炒了你們公關部,我要娛樂部。”肖雨倪的口氣很大。
“你為什麼說是他針對你?你的確弄丟了對講機。”
“我沒有!起碼記者來的時候我還戴著對講機,所以消息泄露跟我沒有關係。你信不信,我都是這句話。”肖雨倪也有硬氣的時候,她不像在撒謊。
“娛樂部我可以擺平,但我要知道是否值得。”袁子櫻談條件。肖雨倪拿出一張合照,袁子櫻一下看見了站在左邊的康萬年。那一刻,袁子櫻感覺自己正在接近真相。“這張照片你從哪弄來的?”
“搬家的時候掉出來的。”肖雨倪毫不含糊地說,“我不知道這張照片為什麼會在我母親的舊物裏,人都不在了,追究也沒有意義。如果不是康萬年的死,我都不會想起它來。照片上的人,除了我母親,其他人我從沒見過,他們和康萬年的關係,我也從未聽到過隻言片語,連同康萬年在內,我對他們不感興趣,但是,我不感興趣,總有人感興趣的。”肖雨倪看著袁子櫻,嘴角勾起了笑,“答應我,整張照片就是你的。”
袁子櫻掃了照片一眼,從肖雨倪的話中就能聽出,她根本不了解這張照片的重要性,不過就是趁機敲詐點好處罷了,但是這些人,他們中的一個或幾個,極有可能知道一些事,所以這張照片不能放過。袁子櫻輕輕哼了一聲,鎮定地說:“這張照片你有,康萬年的家裏也會有,警察一搜就能搜到,再說,誰能保證這張照片就是線索呢?”
“警察有,會給你嗎?他們隻想破案,根本不理鳳凰樓的死活,至於照片裏有沒有線索,我是打不了包票的,但是袁大公關,你連博都不博一下嗎?”肖雨倪得意地看著袁子櫻,挑釁的目光像要割破袁子櫻冷靜的外衣。其實她是明白的,如果這張照片沒有價值,袁子櫻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裏和她說話。
就在袁子櫻思考著如何替肖雨倪爭取娛樂部主管位置的時候,邵英傑被捕了,罪名竟然是謀殺康萬年。袁子櫻見到蒲天的時候,他正一口接一口地猛吸著咽,愧疚和擔憂深深嵌在眼中。
“到底怎麼回事,邵英傑怎麼會是殺害康萬年的凶手?”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但是證據確鑿。”蒲天狠狠地把煙頭滅掉,“驗屍報告說,康萬年是被人用硬物敲擊後腦,導致顱骨破裂,失血過多而死。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12點到第二天淩晨1點之間。死者右邊太陽穴的位置有個傷口,很可能是跌倒時撞在有棱角的物體上導致的,不是致命傷。後腦的傷和太陽穴的傷幾乎是同時造成的,很難判斷先後。”
“那又怎麼樣?”
“我們在房間裏找到了染血的煙灰缸,血是康萬年的,上麵唯一的一組指紋,是邵英傑的。我們查過監控,在昨晚11點到第二天淩晨2點之間有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的人到過十六層,臉被有意地遮擋住,但是身形體格與邵英傑非常接近,而現場留下的腳印尺寸也與邵英傑相同。最麻煩的是,他不能提供不在場證明。子櫻,你是做法證的,你告訴我,這樣的證據擺在眼前,我們怎麼可能不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