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東北三省的地下掌管者，稱不上梟雄的話。我想在整個中國也沒有幾個人能稱得上了。”陳言慢慢地說著。語氣裏沒有半分矯揉造作。
聞一多坐回自已的椅子上靜靜地和陳言對視一下，他突然輕笑起來說道：“小夥子，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我終於明白相如為什麼會選擇你了。相比於同齡人來說，你是有你的膽色，有你的城府，有你的成熟的。跟方天雄比你起來，你就差點野心而已。”
陳言聽到耳裏，總感覺不到這不是讚揚的話吧。而且還拿方天雄比起來，算是在汙辱自已麼？
陳言端著杯子喝一口水淡笑道：“我真的不覺得這是一種誇獎。而且不是我很野心，而是我的野心藏得深一點而已。”
聞一多眼裏的寒光一閃，他不動聲色地說道：“既然你都認定我是梟雄，你也會明白我不可能僅僅因為你幾句話，就把打下的江山送給別人吧。“
“其實江山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那比起相如呢？為了相如的未來，我覺得你就應該收手。“陳言喝半口水慢慢地深道：”況且，這所謂你打下來地江山隻是國家懶得動你罷了，他們現在覺得你的存在至少維持了表麵的平靜，一旦有一天覺得你的存在威脅到社會的安定，你所謂的江山就會蕩然無存。“
語氣裏鋒芒畢露，直接刺到聞一多的心裏麵去。
聞一多也點點頭，他不得不認同陳言說的話。“你認為會有真正的幫會嗎？”
“其實什麼是白道，什麼是幫會有區別麼？隻要有錢，他們都會混在一起的。這世界根本沒有界限的，全部都是人定出來的。而定出界限的人隻是實力大一點而已。”
“你覺得我們可以脫離幫會麼？”聞一多饒有興趣地問起來。
對於這個問題也一直都不敢說，甚至想都沒有想過的。
“不是你們。”陳言認真地道：“而是你和相如。要將一個幫會洗白是不可能的，要將一個人洗白卻很簡單。”
“你以為如果我退出之後，他們會放過我麼？就像你說的，我手下有很大的一部分人根本就是一直虎視眈眈覬覦著我的位置的人……”聞一多還真的感興趣起來。禁不住追問下去。
“ 這個是你要解決的問題，金盆洗手不容易，但是全身而退，我想你還是可以做到的。我再說一句你現在最為擔心的問題，如果……僅僅是如果，把相如嫁給一個你認定的接棒人的話。假如那人是衝著你的地位而來的話，如果有一天等到你的權力全都移交到他的手上之後，或許他不敢明目張膽的背棄你，但是他在外邊養個十個八個小老婆就跟玩兒似的。你以為他會乖乖的把他掌握的權力在幾十年之後再交還到你的後代手裏？他為什麼不交給一個完全屬於他自己的人？這就像是可笑的傳宗接代觀一樣，都想生個兒子來繼承衣缽，殊不知遲早有一代是會斷代的……現在，或者以後，真的有區別麼？方天雄就是一個事例，我想你也會明白的。“陳言侃侃而談起來。但他說的每一句都是有根據的。
陳言大膽直白的解剖， 不禁讓聞一多臉色一變。
其實身為東北三省的一哥，聞一多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第一次有人把他如此直白地搬上台麵說而已，總會讓人感覺到有幾分的不自在的。
聞一多精光再閃地盯著陳言似笑非笑地說道：“哈哈，第一次有人敢和我說這種話的……”
“忠言逆語利於行，我想聞伯父你也明白這個道理吧。“陳言也感覺到聞一多的心被自已的話動搖了。
聞一多剛才還坐著的，現在一下子靠回椅背上。他看著陳言說道：“好吧。年輕人，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聞一多感覺到陳言前麵的大道理之下，肯定隱藏著一個方法的。而聞一多的感興趣的就是裏麵隱藏著的方法。
“我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你向政府靠攏。就像水滸傳裏麵的，梁山好漢被招安一樣。“陳言想一下就把自已的想法說出來。
聞一多聽到，卻馬上輕笑起來。裏麵還帶點蔑視，還以為是什麼絕世好方法呢。卻是一條最爛的路。看來自已有點高估他了吧。
“你覺得，我這樣向政府靠攏的話，我下麵的兄弟會放過麼？黑社會的人是最講義氣的，如果我被招安的話。他們一定禍及我的家人的。我以為你還有什麼好方法呢。”聞一多帶點失望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