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氣得兩邊太陽穴突突的跳,這個鄉下女人怎麼脾氣上來了這麼死倔呢!
“三少夫人……”
周嬤嬤苦口婆心,費勁唇舌,連芳洲就是不肯,而且理直氣壯:她是真的覺得這樣做怪不好意思的啊!她真的會過意不去啊!
真是小家子氣!
周嬤嬤忍不住又在心裏頭暗罵。區區一個趕車討生活的車夫,算什麼東西?讓他滾他還敢說什麼不成?偏這鄉下來的女人囉裏囉嗦一大堆毛病!
可周嬤嬤心裏就算再生氣,連芳洲到底是主子,她到底還得稱她一聲“三少夫人!”,她不肯走,她還能用繩子把她綁起來帶走不成!
萬般無奈之下,周嬤嬤隻得道:“三少夫人既這麼說,把銀子付給他便是,還請三少夫人仍舊坐我們府上自己的馬車吧!要不然會叫人笑話的!這裏是京城,規矩多,講究也多!”
連芳洲想了想,不覺衝周嬤嬤感激讚賞的一笑,笑道:“哎呀,還是周嬤嬤你聰明,想到了這麼好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這兩位車夫一人七兩銀子,嬤嬤請吧!”
“……”周嬤嬤隻覺得嘴裏發苦,一人七兩銀子,兩人就是十四兩,這是叫她來出嗎?
罷了!回去再向二夫人稟報吧!
來了個傻吧拉幾好擺布掌控的三少夫人,說不定二夫人一高興就會重賞自己!
這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了!
“三少夫人客氣了!”周嬤嬤沒奈何,沉著臉付了錢,打發了兩位車夫。
丁香有點兒瞠目結舌,瞟了連芳洲一眼,目光有點兒複雜。
這些年來,周嬤嬤何嚐向外掏過半分銀子?平日裏姑娘不得不拿銀子、買東西的討好她,她還一副趾高氣昂、愛答不理的樣呢!
沒想到這連芳洲與她初初見麵,就逼得她主動掏了十幾兩銀子……
這下子可以走了吧?
付了銀子,周嬤嬤下意識的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向連芳洲道:“三少夫人,跟老奴過去吧!”
連芳洲卻又看了她一眼,然後疑惑的說道:“為什麼要我過去而不是叫馬車過來呢?我們村那王財主,那回我進城趕集,看見一處酒樓前他就在哪等著,叫個跑腿的小廝去喚自家馬車過來,還說他是主子,當然得要下人就著他,這個叫做,主仆有別!怎麼這京城裏——難道不是這樣嗎?等我見了李賦,我問問他去!”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周嬤嬤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心髒狂跳,一下子令她竟說不出話來。
這個鄉下女人,言行粗魯不堪,白癡一個什麼也不懂,可偏偏這理兒卻叫她給挑到了!
還主仆有別!她竟然還懂得主仆有別!
她忙陪笑道:“都是老奴糊塗!老奴一看到三少夫人,就歡喜得什麼都忘記了!若不是三少夫人提醒,差點兒就做了糊塗事!老奴真是該打、該打!些許小事兒,三少夫人就別跟三少爺說了,三少爺那是做大事的人,哪裏耐煩聽這種雞毛蒜皮的瑣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