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賦抬頭望了望,攬著連芳洲的腰縱身一躍,從牆頭越過,輕輕落在地上。

春杏、碧桃兩個丫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隻好坐在門口等了。

這宅院占地不大也不小,前後三進,還有東西跨院,倒座、後罩齊全,東南一片還有一座小花園。

隻是如今不拘那花園裏隻有野草藤蔓牽扯,便是那所有的房屋,也都破敗的不成樣,成了麻雀野貓的家了,隻有推倒重建的份了!

李賦倒有些不舍,畢竟小時同爹娘在這兒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一邊走一邊指給連芳洲看此處如何如何、哪一處又怎樣怎樣。

他父親自幼便喜舞槍弄棒,後拜得名師,習得一身好武藝,不上二十歲便與舅家幾個兄弟一同去投軍。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生。

父親是紮紮實實靠了戰功升遷的,誰知就在前途一片大好、有望更進一步時,天不作美,卻是中了流矢受了重傷!

當時戰況吃緊,耽擱了救治,他又好強硬撐了撐,將好藥讓給旁人,一來二去,不想就這麼去了。

他繼承了父親於武藝一道的天分,誰知胞兄身子卻向來不太好。為著生計前程,他亦投軍而去,誰知再回來時,兄長卻已經不在了。

那個時候,他心中實是茫然的,頗有點找不到路的感覺。

仿佛已經孑然一身,便是掙得再大的功績,那又如何?又有什麼意思?隻覺得索然寡味!

直到娶了妻,方又覺活過來了。

兩人看了半響宅子,來到一棵長得老高的紫槐樹下,樹下石凳還在,就是覆滿枯枝落葉,爬著蟲子,李賦不覺歎道:“還記得小時,我常和大哥在這樹下玩鬧,有時也會纏著爹說戰場上的故事,不知不覺便到了深夜……如今這兒卻破敗成如此模樣,爹和大哥也不在了!”

連芳洲挽著他手臂輕輕往他身上靠了靠,柔聲道:“你現在還有我,等尋回大嫂和侄兒,這兒便會如往昔那般熱鬧!想來公公和大哥在天之靈見了,也必會欣慰的!”

李賦男兒家,便是懷念落寞也僅僅一瞬表現而過,聞言一笑,偏頭憐愛瞧了她一眼,柔聲笑道:“你說的是!往後咱們還要多生幾個孩子,就更熱鬧了!”

連芳洲臉上一熱,輕輕啐了他一口。

從老宅出來,李賦便說帶連芳洲去看他的私房財產。

馬車上連芳洲順便問他對這宅子推倒重建有何想法?李賦還是那句話:你看著辦便是!

連芳洲想了想這些事情上他原本就不甚在心的,也就笑著應了。

馬車在一家叫“乾泰”的錢莊停下,李賦帶著連芳洲進去。

比對了信物和暗號,來至後堂等候,不多會兒便有兩名夥計進來,一人手裏抱著個不大不小的鐵皮箱子。

那招呼的大夥計陪笑道:“這位爺,您瞧瞧是不是這個?”

鐵箱上都有編號,李賦拿出單子一對,點點頭笑道:“是這個,有勞了!”

夥計躬一躬身,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