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賦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拉著連芳洲到一旁樹蔭下的木凳上坐下,笑道:“時候還早,咱們等著便是。”
不遠處有位老漢守著個簡陋支起來的竹棚子,賣些茶水零嘴和瓜果。許是沒什麼客人光顧,那些瓜果看上去毫無光澤並不新鮮,幹癟癟的,連芳洲隻瞧了一眼也沒有興趣。
而那老漢也沒有上前來招呼他們的意思,躺靠在竹躺椅上,微張著嘴巴打著均勻的鼾聲,睡得正香。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對麵終於裝好了貨物,看見那些人紛紛跳上了船,艄公一點竹篙,船隻緩緩晃動,朝著這邊岸上開來。
連芳洲不由扯了扯李賦的袖子,笑道:“你看,船來了!船來了!”
李賦朝那邊看了一眼,向她笑道:“等得有些不耐了?看你激動的!”
連芳洲一撇嘴,道:“山間天暗得快,你看看,才多大會功夫,地上得陰影都濃了長了許多,河水也顯得更幽深了,瞧著怪嚇人的,還是早早渡河的好!”
李賦一笑,忍不住瞥了一眼小浪河,河水的顏色果然幽深了許多,碧沉沉的,仿佛一張張開的大口,無聲無息就能吞噬一切。
陽光也淡了許多,照在河麵上,明明暗暗的,更顯得那河水的幽深。
兩刻多鍾,隨著嘩嘩的水聲和人語嘈雜聲,船終於靠了這邊河岸。
那睡得酣沉的老漢也睜開了眼睛,笑眯眯的望了過去,盼著能做上些生意,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四五個打短工的村夫,圍了上去問要不要幫忙?
許是那貨主也想著早點搬運完畢好找地方落腳,雙方講起價錢來,很快敲定,這幾個民夫,連同跟船的那幾個夥計一起行動起來,很快就將貨物搬運好了,整整齊齊的碼在岸邊大樹下。
李賦便帶著連芳洲上船。
船夫笑眯眯收了錢,叮囑他二人坐好,便點開了船。
此時,太陽已經斜斜偏西,在兩岸高大的山影遮掩下,河麵暗沉沉的,竹篙劃撥著水麵,發出清脆又單調的嘩嘩的聲響,涼氣帶著水霧氣挾裹而來,身上不由也寒浸浸的起來。
連芳洲下意識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輕輕的打了個冷顫。
李賦見狀便伸臂將她攬入懷中,柔聲低問:“冷嗎?你忍一忍,等渡了河找著了住處就好了。”
連芳洲一笑,道:“我哪裏有那麼嬌弱,不過一時受不住覺得有一點兒涼而已。”
船夫見狀嗬嗬笑道:“這位爺和夫人真是恩愛,夫人好福氣呀!”
連芳洲笑笑,溫柔的瞥了李賦一眼,旁人誇讚她的夫君,她可從來不會故作謙虛說他不好的。
李賦倒是瞧了那船夫一眼笑答道:“好容易娶回來的娘子,自然該好好疼惜!”
“這位爺說得對!說得太對啦!”船夫哈哈笑起來,笑讚道:“老夫最佩服便是客官爺這等情深意重的男子。那等打老婆的,簡直就天理不容!”
說得李賦和連芳洲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