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知他說的是實情,下了山指不定前方等著兩人的是什麼呢,他再背著她,可就不方便了。

便笑道:“既如此,聽你的就是!”

山中日月,彈指而過,四日過後,竟無半點意外發生,李賦和連芳洲都鬆了口氣。

兩人飽餐一頓,便相攜沿著林木遮掩的彎曲山路下山。

下了山,出了林,隻要繞出這杳無人跡之地,到了人煙密集的地方,料想那些人再想下手,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待得見了地方官府,亮明身份,那些人就更有所顧忌。

然而,兩人的設想是合理且美好的,現實卻往往不按照人們的設想出牌。

剛走了不過二三裏路,途徑山路拐角一片林子時,李賦突然將連芳洲一拉,護在懷中,冷冷道:“出來吧,不必躲著藏著了!”

連芳洲心中一驚,低低的“啊!”了一聲,不由得心突突直跳,下意識抓緊了李賦的衣襟,醒悟過來什麼忙又放開,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四下打量,除了樹還是樹,並沒有看見有什麼人。

連芳洲很希望是李賦看錯了,咬了咬唇沒有作聲。

一陣山風用力吹過,枝椏沙沙翻動起來,仿若無人。李賦冷笑,手一揚,幾根尖利的竹尖疾迅朝著一灌木藤蔓茂盛之處射去,“啊!”的一聲男子的淒厲慘叫聲響起。

連芳洲嚇了一跳,就看見一名穿著青衣勁裝、包著頭的男子從草叢中滾落出來。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和李賦的前後左三方悄無聲息的便圍了有八九人,也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

同樣的裝束,手持長劍,目光冷厲,殺氣騰騰,看他們的目光就像看待宰的羔羊。

李賦手中一緊,將連芳洲攬著往自己身上貼了貼,低頭,微涼的唇飛快掠過她的額頭,柔聲低低道:“娘子,別怕!”

連芳洲那顆緊張亂跳的心瞬間奇異的安定了下來,霎時間生出一種任憑天荒地老的情愫,心中為柔情滿滿脹滿。

她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他——

連芳洲心中一陣難過。

她沒有說讓他別管自己獨自逃走為自己報仇的話,她知道他絕不會那麼做,且眼下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阿簡,我信你!”連芳洲仰起頭,唇畔漾開粲然的笑,如一朵盛開的嬌豔小花。

李賦見狀,不禁也微微一笑,無聲滴點頭。

隨即長眉一挑,束在手腕上的軟劍一抖,刃寬不到一寸,長卻過兩尺,拿在手中,銀光雪亮。

李賦目光冷冷掃過眾人,最後定格在麵前斜左方一名方臉扁鼻子,相貌平平、三十出頭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一怔,隨即仰天桀桀怪笑起來,濃黑的眉一橫,笑道:“威寧侯不愧是威寧侯!就衝這一點,小人也佩服幾分!不過可惜啊,咱們注定是敵人,小人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你們的!小人們還指著侯爺的人頭升官發財呢!唉,咱們哥幾個的運氣實在是好呐,那一家子死活不開口,結果還不是讓我們給找著了?哈哈,這叫什麼來著?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