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個人,若被那容家弄殘了,又能如何?
這種打架鬥毆之事,即便是鬧到官府,也都是雙方都有不是,就算容家到時候賠償一二,可身體殘了要錢何用?
公公婆婆就這麼一個兒子,豈不得心痛死?
自己守著個殘廢,這日子過的有什麼意思?
她心裏正憋著氣窩著火,正好雙秀過來請,說是少爺請她回去說話。
方晴哪裏有什麼心思去同他說話?她連見他都不想去見,當即沉著臉沒好氣道:“讓他等著!”
雙秀從來沒有見過少夫人發飆,聽著這硬邦邦粗聲粗氣的呼喝,頓時嚇了一跳,再偷偷瞥見她那冰冷隱含怒意的臉色,更不敢多說半個字,連忙恭聲應是去了。
雙玲也僵了僵,然後飛快的扇著手裏的蒲扇燒著爐火,氣息放得更小了些。
“雙玲,你去找庫房的人,要一包黃連來,沒有的話就叫門上即刻去買!黃連去火,少爺要用!”方晴吐了口氣,冷不丁的吩咐道。
“是,少夫人!”雙玲慌忙答應。
她可不敢說黃連去火,而且還很苦……
這等常用藥材,庫房裏都有。
一聽說少夫人要、少爺要用,管著庫房的管事娘子哪裏敢怠慢?忙包了一大包殷勤遞給雙玲。
雙玲看著方晴麵不改色往藥罐子裏倒了幾乎沒二兩,忍不住嘴角抽抽,嘴裏開始發苦……
藥熬好,方晴將藥汁濾了出來,盛了一小碗,拿個小托盤托著,自己端著就走。
蘇景和正無聊得打哈欠,一見方晴進來眼睛便亮了亮,動了動身子,滿臉是笑道:“媳婦兒!”
方晴眼皮子一抬,撩他一眼,神色淡淡道:“喝藥。”
蘇景和見她臉色不太好,並沒有想到她是在生自己的氣——畢竟,自己這會兒是病號不是嗎?病號理所當然總是應該受到特殊照顧、格外小心翼翼的服侍的。
於是蘇景和很是體諒大度的柔聲道:“媳婦兒你不用擔心,你相公我身體好著呢!那大夫信口胡說,什麼兩個月三個月啊,最多十天我也就痊愈了!媳婦兒,別板著臉了,來,笑一個,嘿嘿!”
方晴沒有笑,神色依然淡淡的,蹙了蹙眉,道:“囉嗦!喝藥!”
將藥碗拿了起來,往他嘴邊遞過去。
一股濃鬱難聞的中藥味撲鼻而來,蘇景和差點兒沒吐出來。
下意識憋著氣轉臉一旁。
“你喝不喝?”方晴有些不耐了。
“定是難喝!”蘇景和仍當自己是國寶,扯了扯方晴的袖子,笑嘻嘻道:“媳婦兒,有沒有蜜餞啊?這麼苦的藥——唔——”
一句話沒說完,方晴已經揪過過,端著藥碗就灌了過去。
“不許亂動!”還沒來得及掙紮,方晴一聲低喝,蘇景和竟有點兒呆住,直到重重的苦澀之極的味道在嘴裏彌漫開來,他才“啊!”的一聲驚叫著往後偏身。
然後五官扭曲、擠眉弄眼,“啊啊!”的叫喚著拿水漱口。
方晴卻是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手裏還拿著半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