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石宏第一次來縣城,城門口張貼著血紅大印的征兵檄文。看到人流熙攘的街道,石宏大為好奇,街道兩旁的三層酒樓,也讓他挪不開眼睛。
周鐵匠不屑的一撇嘴:“土豹子。”當先一人傲然向縣衙走去。
張秀才連忙在後麵攔住怒氣衝衝要發作的石宏他爹:“親家、親家,要是人家通過了,咱們以後還要指望人家呢,消消氣。”
石宏淡然道:“爹,你不用著急,他那手藝肯定通不過。”石宏他爹朝掌心吐了兩口吐沫,摩拳擦掌,顯然已經開始憧憬周鐵匠通不過官府的監測之後,狠狠修理他一番。
嗯,想想都覺得過癮。
……
陳之安顫顫巍巍的舉起一杯酒:“傅大人,短短三年平步青雲,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下官敬您一杯。”
除了知縣陳之安之外,陪席的還有縣丞、主簿、典史等人,看到陳之安起身,連忙一起站起來,紛紛端起酒杯。
陳之安惴惴不安的望著主席上的那位,那位麵色淡然,卻一點沒有舉杯的意思。
“這個……傅大人,嘿嘿,莫非嫌棄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濁酒,比不得京城的佳釀?嘿嘿……”陳之安的腦門上汗已經下來了。
他這個縣太爺在縣裏那些草民眼中無疑是天大的管兒了,可是真正論起品級來,他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而麵前這一位,正五品的武英殿大學士,奉旨巡查,像自己這樣的芝麻小官,查出什麼來,先斬都不用後奏。
自己治下這一畝三分地的事情陳之安最清楚不過,他雖然不貪,但是縣裏士紳每年孝敬的殷勤,也不好駁人家麵子,這些年多多少少萬兩白銀總是有了。要是擱在太祖那會兒,三百兩都要株連三族。現在雖然不比開國時代了,但是萬兩白銀也鐵定是個死罪。
眼前這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離京之後短短半個月連斬七名貪腐知縣,人稱“傅砍頭”啊。
上首的大人沒有舉杯,咳嗽了一聲眼皮一抬,看向陳之安,知縣大人心裏一緊。
“陳大人。”
“下官在……”
陳之安正緊張著,下麵一段話很可能就要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偏偏在這個時候,“咚咚咚……”一陣沉渾的鼓聲傳來。陳之安大怒:“何人擊鼓!”
有小吏飛快的跑出去,片刻之後鼓聲便停了。陳之安鬆了一口氣,陪笑著看著上首的那位大人:“大人,您接著說。”
偏偏那名小吏不上道,一溜煙的又跑回來,麻利的跪下去:“各位大人,外麵有幾名村民,想讓咱們給鑒定一下,看看他們打造的環首刀,夠不夠軍刀的標準。”
陳之安恨不得一腳把這名手下踹飛:“混賬!沒看到傅大人正在訓話,有什麼事情……”
“陳大人。”上首那人開口了:“既然有百姓來了,正好看看陳大人如何處理,也算是對大人政績考核的一部分吧。”
陳之安一個哆嗦,不敢反對:“下官遵命。”他一揮手:“將那些人帶進來。”
石宏等人進來的時候酒宴早已經撤了下去,隻留下縣裏的一應官員,上首那位大人,和他的隨從們都已經隱退到了屏風後麵。
陳之安當中坐下,雙手按在膝蓋上,一副大老爺派頭。
張秀才連忙拽著幾個人跪下:“下月村張全安拜見青天大老爺……”
陳之安尋思著,後麵的那位要看,自己當然要表現的愛民如子,他嗬嗬一笑:“張全安不必多禮,都起來說話。你等有何糾紛,細細與本官說來。”
別看周鐵匠在村子裏飛揚跋扈,真的到了知縣麵前,立刻乖的像一隻貓咪,他畢竟隻是鐵匠出身,沒見過什麼世麵。最近囂張起來,那也隻是因為形勢逼人,人家借重著他的手藝忍讓而已。
石宏他爹就更不必說了,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一個,跪在那兒低著頭,嘴裏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石宏則要顯的自如的多,遠沒有他爹感覺得那麼大壓力。陳之安說完,張秀才謝過,示意大家起來。周鐵匠和石宏他爹有些懵懂,石宏卻泰然自若的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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