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大為滿意,對這種僅僅是“基本功”的百手拆禾更加熱衷。
他出了夥房,正要回去繼續修煉,一聲悅耳的聲音傳來:“阿宏。”他轉頭一看,師姑葉陶臨風而立,站在一株月桂樹下,衝他招手。溫文婉約,顰顰婷婷。
石宏連忙過去:“師姑。”
葉陶和顏悅色:“你還不認字是吧,走,我教你。”
石宏雖然覺得認字還不如修煉百手拆禾,但是也不敢違抗,乖乖的跟在師姑身後。一陣清風襲來,鼻孔中嗅著師姑身上傳來的絲絲香氣,處身於這浩瀚山門之內,石宏一時間突然生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來。
不久之前自己還是一個懵懂的山中小子,心慕大道,卻連大道是什麼都不知道。轉眼之間自己已經站在大道的起始,機會來之不易,萬萬不可輕忽浪費。
石宏雖然在父母的“壓迫”下,認了張秀才這個嶽父,但是並不代表他就真的看得起張秀才。也連帶著,他對那些報讀詩書,滿口之乎者也的人沒什麼好感,如果不是傅搏虎,恐怕他對天下讀書人也未必會有什麼好感。這是成長環境所致,倒並不是他心胸狹窄。
不過葉陶和一般的私塾先生不同,別的不說,修真無歲月,葉陶雖然是他的師姑,看上去也不過雙十年華,肌膚如雪,氣質如月,溫文婉約,雖然沒有那種一眼驚豔的感覺,但是絕對是一位知性美人,越看越覺得美麗。
她的聲音也不是那些糟老頭子們所能比的,清脆悅耳,如山間清泉。
石宏開始還著急,隻想著趕快把今天的課程學完,自己好回去繼續修煉。但是坐在師姑身邊,卻好像有一種靜心凝神的作用,片刻之後,他就老老實實的開始學習認字了。
葉陶隻講了一個時辰,便將書卷掩上,對他說道:“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倒是聰慧,比我預想的進度要快得多。不過嗎,欲速則不達,你先回去吧。明天這個時間再過來。”
“弟子遵命,弟子退下了。”
石宏乖乖出來,才猛的一拍腦袋:“快,時間來不及了。”
他一路衝回自己的小院,關上門就開始練習。隻是今天狀態卻怎的都覺得不對,劈了幾十個木墩之後,一點感覺都找不到。他有些不解的坐在門檻上發呆,天空中一隻飛鳥長鳴著掠過。
他腦中靈光一閃,葉陶話在耳邊回響起來:欲速則不達,是了,勤奮是勤奮,但是欲速則不達,修道同樣講究張弛有道,此乃陰陽之本,自己是太執拗了。
心中的包袱驟然放下,他爽朗一下,長身而起,拍拍屁股去找童君樂打獵去了。
……
石宏手指一彈,快組粗細的木柴連珠炮一樣射進了灶膛內。七星灶共有七個火口,成北鬥七星狀排布,故名七星灶。此時,其他六個火口都被厚重的烏沉鐵蓋住,隻留下了一個火口,上麵架著一口一人直徑的大鍋。裏麵淡綠色的元氣粥正咕咕的冒著氣泡,夥房內白霧彌漫。石宏光著膀子,衣服紮在要上,露出一身棱角分明的肌肉。
他專注的看著火焰,隨著一根根木柴的加入,火焰漸漸升了起來,他觀察著火焰的形狀和顏色,以判定什麼時候應該添加什麼材料。
之所以經木柴劈的那麼細,就是為了容易掌控火候。
“該放黑豆了。”他跳起來猿猴一樣竄上了灶台,抄起一隻木鬥,往鍋裏倒了一鬥黑豆。緊接著下來,隨手一抓,五十根木柴扔進了灶膛,待火勢起來七分左右,木柴還沒有完全燃盡,立刻又上了灶台,將半鬥蕎麥倒了進去。
如此不斷反複,身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落下來,一不留神,一顆汗珠落進了鍋裏。嗤的一聲,石宏一陣懊惱,狠狠地將腰上的衣服摔在地上:“倒黴,又要重做!”
元氣粥雖然用的都是普通的穀物,但是對於火候和材料分量的掌控要求的十分精確,哪怕是有一點雜質都不行。
石宏將師兄傳給自己的燒火棍在灶膛內使勁捅了幾下,將火焰砸滅了。然後帶著棉布手套,雙手將那口大鍋拎了出來,舉著那大鍋一溜小跑到了山腳下,將大鍋往溪水裏一扔,嗤的一聲冒起一片白煙,他跳進水中將鍋翻過來洗刷幹淨。
一群魚兒圍繞在他身邊來回遊動,魚嘴一張一合,吞吃著那些煮壞了的元氣粥,一點也不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