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想喝水嗎?”尉遲鴻澤迅速的走到床邊,吩咐宮女扶起皇後,用枕頭墊好,好讓皇後呼吸順暢,好說話,他卻手腳利索的倒了杯溫水,送到皇後的麵前,拒絕了宮女的服侍,自己小心的將杯子貼近皇後的唇瓣,讓皇後那幹涸的嘴唇能夠****水漬。
“皇兒,母後想你外祖父了”皇後吃力的抬起手,撫順著尉遲鴻澤額角的發線,幽幽開口,這淡然而深沉的訴說卻讓尉遲鴻澤的心揪緊了,外祖父已經過世了,母後的意思很明顯的就是告訴他,她要走了。
“母後放心吧,外祖父他老人家有人服侍,母後要好好的安心的保養身體,外祖父才不會擔心”尉遲鴻澤壓下酸楚,堅強的說道,他不想這麼快的失去母親,即使母親要走,他也不希望母親這樣的離開,為了那個男人,為了這汙垢的一切,他不想。
“嗬嗬,外祖父不放心娘啊,娘也想外祖父了”皇後的話語中已經有些混沌了,尉遲鴻澤隻覺得頭腦一蒙,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但是當他真正麵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突然,覺得來的太快了,他還沒有長大成人,他還沒有娶妻生子,他還沒有好好的孝順母後,他什麼都沒有做,母後就要離開他了。
“母後,母後難道就不想兒臣了嗎?母後還要等著看兒臣娶妻生子呢,等著兒臣孝順母後呢”尉遲鴻澤忍著心中的悲戚說道,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失禮過的母後,現在居然用了民間最樸實的稱呼,沒有了皇家的稱謂,顯得那麼的平實而又親切。
“嗬嗬,娘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都快要可以娶媳婦了,娘當然希望看到哪天啊,不過娘累了,等我睡醒了,我們在說好不好?”皇後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話語也開始前言不搭後語了,但是唇邊那一抹蒼白的笑容,卻讓尉遲鴻澤知道,皇後的時間不多了。
尉遲鴻澤多想緊緊的抱住皇後,告訴她不要睡,讓她說話,和他說話,永遠也不要睡,可是他卻知道那太殘忍了,母後已經累了,是該好好歇息了。
她這一輩子習慣了為丈夫付出,為兒子付出,為國家付出,為百姓付出,卻從未想過為自己付出,而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讓她能夠自私的,任性的為自己活一次的機會,可也是唯一的機會,所以尉遲鴻澤不想剝奪,他隻能忍住心中的悲痛,扶著皇後躺下,為皇後蓋上被子,拉著她的手,靜默不語,隻有服侍一旁的太監宮女們知道,太子已是淚流滿麵。
而皇後就在沉睡中安然的薨逝了,尉遲鴻澤卻一直緊緊的握著皇後的手,不曾放開,即使那手已經僵硬冰涼,他還是不想放開。
一夕之間,鳳儀宮全掛上白綾,宮女太監全都換上了喪服,人們忙出忙進,就因為元明朝的皇後駕崩了,一國之母離世了。
此刻的尉遲鴻澤反而沒有了眼淚,就這麼木然的任由太監們擺布,換上喪服,按照宮中規矩,進行中一道又一道的程序,循規蹈矩,秩序井然。
卻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是多麼的恨,恨那個在知道母後走了才匆匆趕來的一國之君,恨那個得知皇後離世了,還冷傲無情的雲霄宮主人,他恨,是他們剝奪了皇後最後的尊嚴,是他們為皇後的死亡送上了催命符。
他就這麼冷冷的看著,看著皇上道貌岸然的送走了皇後,看著皇上迫不及待的冊立新後,看著那個女人倨傲的坐上了後位,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學會了掩藏,掩藏他所有的憤恨和不滿,因為那個無情的男人居然把至高無上的鳳令給了那個女人,那個無德無能的女人。
國喪過後,尉遲鴻澤變了,變得更加的活躍和調皮,他會憧憬宮外的世界,會向外宮外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挑戰皇宮的禁衛軍,一次又一次的出逃又被逮回去。
而對尉遲鴻澤的這一舉動,皇上也隻是當成了少年的一種好奇和反叛,不以為然,隻要他的安危沒有問題,那麼就由著他胡鬧。
畢竟培養一個讓人信服的太子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深受皇恩寵幸的新後,卻久久不能懷有龍種,就在大家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情況下,新後終於懷孕了,可是卻因為一杯小小的冰水而滑胎了,從此,新後再無懷孕的可能,而尉遲鴻澤的太子之位也再也無人能夠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