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蘇二妞冷汗直流,管它有沒有,小命要緊。不過說回來,剛才進了車廂,她就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現在這男人的手掌貼在她的喉嚨口,她才恍然大悟過來。
哦……,原來是溫度。盛夏,陽光毒辣,一進這車廂,通身的涼快。
原先還以為是大富人家,舍得下血本,車廂裏擺弄了冰桶祛暑。
原來,從頭到尾是她相差了。車廂裏可沒什麼冰桶降溫,寒涼的寒氣從都是從麵前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隻是這說起來,太聳人聽聞了,誰聽過有人的身體可以像空調一樣,打出冷氣來?
開始沒往這處想。現在卻懂了。
能不懂嗎?喉嚨都快在人家的手掌下凍成冰疙瘩了!
蘇二妞打了個寒顫,趁著這人對她鬆懈一些,就地打了個滾,如同避開瘟疫一樣,躲開那男人半米開外。實在不是她不想躲得更遠一些,而是這車廂裏空間有限。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她喉嚨口是被那隻漂亮的手掌心給凍傷了無疑,頓時心生不快,可就這麼個打個滾的時間裏,她倒是想明白了,如今勢比人強,誰叫她多管閑事了。
既然閑事已經管了,她相信,對麵那男人即便錯殺,也不會放過她。想活命,隻有先讓他活下去。他活了,她才有活著的可能。
蘇二妞倒也沒有想錯,若是這男人能夠聽到蘇二妞的心聲,必然要大吃一驚。
男人心裏自有打算,他原先不想攙和進市井之人間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俗事兒裏。這一趟原先就是去尋藥王得解藥。藥王十年研製的解藥非但沒管用,反叫他傷上加傷。
藥王至此還自責。男人看得明白,人力有時竭,藥王號稱救死扶傷活閻羅,說的就是他岐黃之技了得,死人也能救活。
傳言終歸是將藥王神話了,這一回,藥王栽了。同時栽了的,還有他這一條小命堪憂。
從藥王穀回程,藥王曾言:遠塵,你如今隻剩七日性命了,除非老天爺給你活路,降下奇跡。……遠塵,你且心裏怪我,是我學藝不精。你放心,待我救下屋外那對父子,不過十日八日,我自裁向你謝罪。
想到藥王臨行前的這番話,男人看向蘇二妞的星眸片刻閃爍詭異。今日正是從藥王穀出發的第七天。
她說的不錯,今夜他將亡故。
兜兜轉轉,他又回到這個不起眼的小鎮,車夫領了他的令,去鎮上棺材鋪選購臨時的棺木,以備他今晚身死後,存放屍身,運回上京鎮國公府。
隻是沒想到,在這裏又遇上這個裝傻將所有大人都戲弄了的狡童。古語有雲,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這狡童,在他臨死之前,又一手導演出這番好看的戲劇給他看。禮尚往來,他就當行了善事,幫一幫這狡童,又何妨?
倒是沒成想,無心插柳柳成蔭。也許……老天真的降個貴人與他。
貴人?!這狡童是他寧洛寧遠塵的貴人?!
男人神色有些古怪,一雙子夜星眸定定地盯著蘇二妞看。蘇二妞被看的全身汗毛倒豎,好似被無數隻狼盯著一樣。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你聽我說,你先別激動。”她真怕她一言出,這長相清絕的男人又要將她殺之而後快了。
“你說。”男人掃了她一眼,眼神已經說不出的古怪。
得了他的許諾,蘇二妞發白的臉色才有了些溫潤,奶聲奶氣的說道:“我有三件事要事前與你說清楚了。
第一,我雖然看出你身中劇毒,但我真的是憑借直覺的,事後,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追根究底,因為這事說來玄乎,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二,我真的沒有解藥。也不知道怎麼給你解毒。”蘇二妞迅速說完,聲音已經細弱蚊吟。小腦門兒上全是虛汗。
見車廂裏沒有動靜,她這才放了一半的心,繼續說:“如果你非要我交出解藥的話,我沒有。但我能夠給你一樣東西。能不能替你解了毒,那我就不知道了。東西我給你,吃不吃都在你。”
這是撇清關係。好賴你自己做的決定,事後如何,可都不能怪罪在我的身上。
不是她不負責任,而是她對於靈泉空間帶出的靈泉水,能不能替他解毒,她也不知道。但是當初容七那廝那麼重的傷勢,隻一滴,……不,其實是半滴,她是用嘴喂進容七那廝嘴裏的,所以還有半滴入了她的肚子。
就那半滴,容七那麼重的傷勢就好了,她想,一滴靈泉水,或許能夠瞎貓碰上死耗子,就將這人的毒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