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潤聽著個中細節,總算知道了自己是怎麼進的孤兒院。
本來可以和媽媽在一起的,怪蕭如書嗎?
說不上責怪了,後來被施為律報複性地接回家裏,受過的那些苦和虐/待,畢竟已經過去。
唐意如這次反而平靜,情緒上沒有多大起伏。
因為清醒後的她,便是當年沒出事之前的她,對待蕭如書,她沒有任何感情。
蕭如書自私,蕭如書讓她活在不清醒裏那麼多年,但鐵打的事實是,蕭如書也照顧了一個不能自理的傻子,二十多年,無微不至,掏心掏肺。
人非草木,唐意如恨蕭如書的部分,不會消失,感激的部分,也會感激著帶進墳墓。
她的身體行動能力還是和之前一樣,盡管思維基本恢複正常,但她嘴角還是流口水,說話詞不達意,含糊有時結巴,身體虛弱得走不了幾步路,四肢總是發青水腫,醫生說,鬱疾太重,不調養活不久。
施潤難過,一心想讓媽媽住院。
唐意如卻輕輕搖頭,不想把最後的時間浪費在醫院裏。
公寓裏休養了一個禮拜。
一天清晨,唐意如看著窗外漏進來的陽光,轉頭衝送早餐進來施潤說:“笨笨,媽媽想去一些地方。”
施潤微笑:“好,輸完這一瓶,我陪您去。”
上午十點,施潤抱歉地把小冰淇淋暫時交給在忙訂婚的簡小姐。
唐小夕從唐意如出院後就消失了,施潤知道她是太過傷心難受了,施潤突然理解,她從前那般張牙舞爪是為什麼。
大概一個太孤獨長期得不到家人疼愛的孩子,她囂張跋扈為人所厭,也隻是為了引起注意,小小的她期盼的注意,讓大家知道,她也是存在的。
施潤撥了多通電話,每一次都是無法接通。
她歎口氣,給唐小夕發了條短信,實在擔心,怕她抽煙喝酒喝咖啡,不珍惜自己還沒完全好的身體。
唐小夕回複了,說在朋友那裏,安好勿念。
施潤搖頭,不相信她安好著,隻盼她求生的意誌強一些,別放棄自己。
等媽媽情況好些,施潤得出去找找這個孩子。
車放慢速度地行駛在A市城區間。
唐意如坐在後座,正午的時候,冬天的陽光還算溫暖,施潤給媽媽開了車窗。
媽媽就趴在窗戶口,眼睛裏沉澱了很多東西,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了的城市。
經過十五中,唐意如看見金色的大字牌匾,口氣幽幽地告訴施潤:“媽媽畢業後第一份工作就在這間學校,那時候成績好的畢業生還是國家管,每個月六十五塊錢的工資,算高了,從助理教師到授課教師。”
施潤笑:“媽媽很厲害吧。”
她考慮要不要把車停下來,唐意如搖頭,“和你爸爸第一次遇見,並不是在學校。”
“是在哪裏呢?”
施潤的心,砰砰跳動,爸爸媽媽的愛情,是什麼樣子的?
唐意如抬手扶著額頭,眼底恍惚著,一汪柔情和滿滿的回憶,“笨笨,知道淮雅書屋嗎?”
“知道,A市文化旅遊必看的地方,很大哦,比博物館更有觀賞價值。”
“恩,去那裏。”
施潤改道,去爸爸媽媽初遇的地方。
淮雅書屋是經典的北方群建築,裏麵大大小小的書房二十多間,古雅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