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聽了眉頭微皺,道:“我倒是忘了元丫頭還可以參選呢。你這想法倒比我還周全呢,不愧是開始管家了的。”說完意味深長地瞅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看著賈母洞察明徹的眼睛,心裏打個突,忙賠笑道:“老太太也太抬舉媳婦了,媳婦才上手管家,天天是丟了笤帚弄耙的,哪及得上上老太太周全,底下老嬤嬤們都說若媳婦有一絲老太太的巧勁也不至於弄成這樣,不說老太太,就是大太太那邊也比媳婦強呢。媳婦真恨不得老太太勞累些天天教教媳婦。今兒這事老太太純是一片愛護小輩的心才對別的想的少了,媳婦因多了名利心,在這上麵都覺得愧得慌呢。”

賈母滿意一笑,眯著眼睛道:“我老了,還巧什麼。你最近管家我冷眼瞅著也不錯。倒是你說的大太太好還不假,你偶爾可以請教請教她,隻別累著她。以後等涵哥兒大些了多接過來和元丫頭玩,畢竟十幾年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呢。我私下覷著當今在女色上也平常,元丫頭以後真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出頭呢。”

賈母這番話真是紅棗加棒子,既敲打了王夫人又沒讓她失了麵子。可王夫人心中怒火更熾,賈母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她“你如今管家隻是暫時的,所以你可別得意了,你再怎麼鬧騰也翻不出我的手心”。

王夫人回到自己屋裏氣呼呼坐到椅子上,越想越窩火,順手抄起杯子來摔到地上,正碎在一個小丫頭腳邊,那丫頭嚇得險些跳起來,也不管滿地的碎瓷片子,撲通一聲跪倒,臉色煞白磕頭道:“太太饒命。”

王夫人冷笑道:“我饒你什麼命,我有本事要你命嗎?啊,你說啊。”

小丫頭渾身哆嗦一句話也不敢說了,隻不住地磕頭。王夫人歎口氣,道:“來人。”外間一個嬤嬤馬上走進來道:“太太有什麼吩咐?”

王夫人道:“這丫頭手腳太毛糙,剛把杯子摔了,你將她帶下去降為三等丫頭吧,打她四十板……算了,不用打了,隻讓她將茶杯的銀子補齊了吧。”

那丫頭臉色慘白,就是賣了她也不值這杯子呀,便沒口子地求饒。

王夫人疲憊地揮手:“還不帶下去,吵得我頭疼。”

老嬤嬤拉著小丫頭出去,嘴裏嘟囔道:“你這丫頭也太不知感恩了,太太心善隻降了你,又沒攆你,你還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