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地蜷伏在他懷裏。
他越走越快,手臂也情不自禁地,越摟越緊,似乎隻要微微一鬆開手,她就會消失不見,永遠也不會再出現。
許若書醒來的時候,已然半夜。頭疼得厲害,口也渴得厲害。她翻身坐起來,呆呆坐了好一會兒,突然記起,這裏是周謹諭的家!她喝多了,竟然沒走,直接睡在了沙發上!
記憶委實有些模糊不清,隻記得是和周謹諭一塊兒回來的。
天哪,她竟然不顧形象地醉倒在boss家的沙發上!!
明天會被開除嗎?
她騰地跳起來,衝到廚房去找水喝。廚房裏沒有水,又回到廳裏,從冰箱裏取出一瓶。
一口氣將水喝掉大半瓶,一個聲音冷冷靜靜地響起來,“你醒了?”許若書嚇一跳,手一鬆,瓶子掉下地去。
抬起頭來,周謹諭正站在樓梯上,淡淡地看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喝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許若書語無倫次,一邊蹲下身去揀礦泉水瓶。
周謹諭徐徐走下樓來,許若書趕緊道:“你要不要喝水?”再次打開冰箱,利落地再取出一瓶水,殷勤地遞過去。
周謹諭接過礦泉水,並不喝。
許若書不敢看他,低聲下氣地幹笑兩聲,“……我保證以後再不會喝醉了。務必請周先生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想一想又補充道,“您可以扣我的工資!我絕對毫無怨言。”
周謹諭不做聲。
“……我以後真的一定會改過。昨天也是太開心了點兒,一不小心就……都怪李西兒,都說我不能喝酒了。”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一眼周謹諭,“……我有沒有亂說話?或者是做了什麼……不太好的事?”
周謹諭看她一眼。
許若書立刻道:“要是我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您千萬別介意,就當我是在放……噢,唱歌,就當我是在唱歌!您左耳進,右耳出就好了。”她是真心懊惱,“我就是這樣,喝兩杯酒,膽子就生毛,亂說話,放肆得很。”眼睫毛輕眨,“……我沒有對你無禮吧……”說到後麵,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她沒有像李西兒叮囑的那樣,仗著酒意,對他耍流氓吧?
沒想到周謹諭淡淡應道:“你有。”
許若書大驚,“啊!”飛速地看了周謹諭一眼,他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麼來,“……我做了什麼?”
周謹諭靠到椅背上,懶懶散散地,答非所問,“明天我想吃魚,你給我做吧。”
許若書愣了一下。
做飯有王媽,關我什麼事?不是說了我不是保姆嗎?突然間她回過神來,這是對她的懲戒!對她昨晚冒犯了他的懲罰!
雖然她極度厭惡魚腥味,但總比被扣工資或者是開除掉要好得太多吧!
反應過來的許若書立刻堆起滿臉笑,“好好好。”
天曉得,她會做魚嗎?她隻會煮麵條!
周謹諭站起身來,“繼續睡吧。”
他上樓去。
許若書看一眼手機,已經淩晨三點。好吧,這個時間,似乎也隻能繼續在這兒將就了。
但是好奇怪,她一夜未歸,李西兒為啥沒有發來奪命CALL?這太不符合她的八卦氣質了。
許若書胡思亂想一陣,重新倒在沙發上,很快睡過去。
她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她還在念中學,性格張揚,常常惹是生非,哎,其實也不是惹是生非啦,就是有那麼一點調皮和不聽話。
有同學非常討厭她,這讓她又是傷心又是不服氣,放學的路上攔下人家,挑釁地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那同學一直不說話。她等得漸漸發急。
……然後,她被門鈴驚醒了。那同學長的什麼模樣,她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但被同學討厭的那種難過與委屈,似乎仍然堵在心中,讓她悶悶地覺得有些難受。
她一邊去開門,一邊細細回想,但真的記不起來了,到底是誰?是哪一位同學?她隻記得她與班上同學關係不見得好,也不見得壞,她不去惹人家就好,哪有人想著要與她蓄意結交。對,因為她隻是個魚販子的女兒,又沒有父親,不等別人表示,她已滿懷自卑,生怕被人看輕,早早豎起一身刺,專等人來,好刺人家一身淋漓鮮血。
門外是送早餐的王媽。
“高先生吩咐了,中餐不必送來。”王媽顯然並不知道她昨晚一夜未歸,“許小姐起得真早。”
許若書強笑,“沒辦法,工作需要。”
中餐不必送來?看來這餐魚是做定了。
王媽走後周謹諭也下樓來了。
許若書問道:“這附近有市場嗎?”
周謹諭道:“有。”
“……那就好。”
她匆匆喝口豆漿就要出門去。
周謹諭拿上了外套,“我和你一塊兒去。”
許若書張張嘴,又閉上。
和大boss一塊兒去菜市場買魚,這也太可笑太奇怪了吧。但是人在屋簷下,喪失了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