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1 / 3)

感覺吸進的氣越來越少,整個胸腔憋悶的快要爆裂,林月兒大張著嘴象缺氧的魚,試圖再呼吸到一些空氣,可是脖子上的大手猶如桎梏一樣,堵住她的喉管,截掉她生命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這樣也好,痛苦不堪的日子終要結束了。

隻是她不甘,不甘自己用簪子狠狠插入他的胸前,他竟然沒有死去,不甘春妮拚盡全力用椅子砸在他的後背,他竟然沒有倒下,反倒一腳將春妮踢飛,不甘死在這個殘暴、變態人的手上,不甘那些害自己這樣生活的人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甘自己一再退讓竟落到如此下場,不甘自己傾心的他,知道娶得不是自己的時候,卻依然穿上新郎大紅袍,將自己的表姐八抬大轎抬回家,不甘這麼長時間,他誤信謊言對自己竟然不聞不問…

林月兒的眼睛不知因為不甘還是因為充血所致越瞪越大,仿佛想將眼前這個滿臉猙獰的臉用眼光撕得粉碎。

因為窒息,渾身已無力,雙手依然拚命的舉起,試圖想掐住這個閹人的脖子,跟這個人一同滅亡,然而如何努力卻隻是抓住他脖子上的頸鏈。

頸鏈是銀色的,上麵掛著一個月牙形狀的翡翠掛墜,這是這個閹人的寶貝,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有摘下來過。他說這是他的福墜,是給他帶來好運的東西。

鏈子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林月兒拚盡全力扯住它也沒有斷,卻將猙獰的臉拉得越來越近。

人將死,掙紮更為慘烈,月牙掛墜沒有菱角,卻刺破林月兒的手,血慢慢將翡翠染紅,後又順著手掌緩緩流下。

頸鏈依然沒有斷,林月兒用全部的力量將頸鏈勒緊,眼前這張臉開始漲紅,然後慢慢變青,她知道,自己最後一搏起了作用,遺憾的是,掐在自己脖頸上的大手依然沒有放鬆,而是更加用力,這也是一個狠角色,要不怎麼能在那樣的環境裏安然而退。

視線越來越模糊,胸腔很疼,猶如萬劍穿心,慢慢又失去疼痛的感覺,變得麻木。

她努力了,原來一直忍讓隻有到了生命的最後,才有了這樣一死之博,晚了吧,也好,最起碼知道開始回擊,否則這短暫的一生後悔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春妮不知怎麼樣?想扭頭看看牆角昏迷的她,隻能用眼角朝那個方向瞥瞥罷了,春妮跟自己受的苦太多了,自己死了,春妮以後怎麼辦?肯定生不如死吧。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頸鏈“啪”的一聲終於斷裂,林月兒的雙手也隨之垂落,就這樣吧,想到這,整個模糊的意識突然無比的輕鬆,甚至有幸福的感覺,終於脫離開這個可怕的生活了,這就叫解脫嗎?

手垂落下來,頸鏈掉在地上,可是沒有人注意到那個翡翠掛墜卻不見了,隻在林月兒掌心裏留下一片紅霧…

祥華四十五年農曆三月十二醜時,林家別院裏紫竹院的西廂房依然燭光閃耀,皎潔的月光無聲的傾灑在院內,給濃濃的春意增加一絲清冷,卻更突出屋內燭光的溫暖。

雕花的黃花梨床旁趴著一個十八九的女子,因為趴著睡著,腦後挽著的發髻已微微鬆散,一隻長袖垂在地上,露出潔白光潔的小臂,柔柔的手輕輕地握住躺在大床上女孩的小手,即使熟睡也沒有鬆開。

突然小女孩全身開始抖動,小小的眉毛緊蹙著,眼珠在眼皮裏不斷地滾動,兩隻小手猛然抬起,似乎要夠到什麼。

這一動,趴在床榻邊熟睡的女子被驚醒,看到小女孩的樣子,急忙將亂抓的小手握住喊道:“月兒,月兒,是不是不舒服了?醒醒,醒醒”。

林月兒正在掙紮著用最後一絲力量將閹人勒死,突然耳邊聽到這樣的話,呆愣一下,是不是自己快要死了,有了幻覺,竟然聽到娘的聲音,一滴淚從眼角滑落,雙手又開始亂抓。

趴在梳妝台上睡著的趙嬤嬤,聽到這邊有動靜也驚醒,幾步衝到床前,扶住林月兒亂蹬的小腿,也跟著叫道:“月兒小姐,月兒小姐,睜開眼睛,是不是做噩夢了?”然後又摸摸女孩的額頭興奮地說:“二夫人,月兒小姐燒退了,不燒了。”

嗯?怎麼還有奶娘的聲音,那麼春妮呢?春妮沒事吧,想到這,用盡全力的喊道:“春妮,春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