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北城北區漁港灣一棟別墅起火,北區消防支隊全部出動,從發現火情到大火撲滅用了四十分鍾。
據現場發來的報道,這棟別墅是屬於佐家所有,而從別墅裏麵先後搜出屍體十二俱,其中一人重傷被送往醫院搶救,身份暫時不明。
這是本市開年來傷亡最多的一次火災,有關部門已經開始介入調查,請關注後續報道。”
菲爾本該提前將車內的收音機給關掉,可還是來不及。
車後排坐著的人,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出聲,連呼吸都屏住了。
然而就在頃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失聲痛哭,那是長久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悲痛,瞬間爆發出來,刺激著神經裏最後的一根弦被崩斷。
不,那是失控的尖叫,是壓垮了人精神意誌最致命的一擊。
孩子,我的孩子!
“唐少,唐少--”
助理看著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的唐家大少,看著抓著白布的那隻手拽得緊緊的,拳頭在劇烈地顫抖著,那一陣嚎啕大哭之後,跪在那裏的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靈魂。
他沒有再嚎啕大哭!
但臉上的淚水卻怎麼都止不住!
他堅決不讓醫護人員把麵前的這一具屍體給搬走,跪在那裏重重一個響頭,久久沒有再抬起頭來。
“唐少!”助理滿眼通紅,低聲喊著,“唐少,蕭大少來了,您,舅舅來了,您,快起來,快起來啊!”
那輛黑色的商務車一到,從車後排跌跌撞撞奔下來的身影跑出幾步便跌倒在地,再爬起來,被人攔住的她發了瘋一樣地朝事發現場奔去。
“你們為什麼沒有找到一個孩子,我的孩子還在裏麵,你們為什麼就沒找到,啊,放開我--”
為什麼他們沒有找到?
她的孩子還在裏麵的啊!
顧念的聲音已經啞了,衝著攔自己的人又是抓又是咬,攔她的人都是唐家的人,又怕傷害到她,一個個挨了巴掌也隻能忍著,卻堅決不讓她靠近事發地點。
“蕭先生!”
菲爾看著發瘋了的顧念是心驚膽戰,再看著那邊還跪在那裏沒有起來的唐易恒,看著他朝著車這邊,抬起來的那張臉對著車門這邊,淚如泉湧,聲音無助又絕望地喊著,“舅舅,舅舅--”
顧念的哭喊,唐易恒的痛哭失聲,交織在一起,坐在車裏的蕭景琛雙手緊緊地握著,下車時抓住車門的手在抖著,在顧念被人扛回來時他一手抱住了她,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的懷裏,任她張口死死咬住自己的臂彎,任她的雙臂拳頭砸在自己的身上,他用身體的痛來麻痹著快要崩潰的意誌。
父親!
孩子!
風有些大,太陽一落山,江麵的風便大了些。
貨船的船頭,有人在抽煙,火星是一點一點的,對方一邊抽煙一邊低聲說著笑,說著跑完這一趟做完這趟大生意足夠養老了。
雇主隻要求帶幾個人去下遊的一個城市,給的錢卻是平時跑船的N倍。
抽煙的人還想說什麼,突然話語一停,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船那頭,一聲低喝,“誰?”
“怎麼了?”跟他聊天說話的人也起身,朝那邊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啥都沒有。
“好像聽到有聲音!”抽煙的大漢滿臉狐疑地再朝那邊看了。
“什麼聲音?我怎麼沒聽到?大概是風聲吧,今天的風有些大!”對方扔給他一罐可樂,吹著口哨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一邊走一邊說著,“注意到點兒風向!”
談話的聲音漸漸消失,原本空蕩蕩的走廊邊,放置著滅火器材的角落,一隻肥碩的金毛爪子貼在了牆角。
“從B市登陸,再走陸路越過國界,進入K國,隻要出了國界就好辦了,從K國乘坐飛機離開!”
焦偉林說完低低籲出一口氣來,就如佐宿翰所說,他不能再留在北城了,唐易恒遲早會找到他,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已經安排好了離開的路線,船已經離開的北城的範圍,隻要平安地度過了今晚,下半夜便抵達B市,後麵的路便好走多了。
“恩!”佐宿翰回應了一聲,並讓人拿來一塊尿布給小橙子換上,這孩子吃了睡,睡了吃,是一點都不鬧,反而是覺得對周邊的陌生環境,陌生的人特別感興趣,高興起來還不停地呀呀學語。
焦偉林看著低頭用手摸索著給孩子整理衣服的佐宿翰,也隻有在對著這個孩子時,他那張冰冷的臉上才會恢複著一絲的人氣來,焦偉林走到門口,剛伸手開門,走出一步,就聽見外麵有匆忙跑開的腳步聲,他心裏一緊,一把推開門便看見走廊上一個纖細的身影跑開。
“宿翰!”焦偉林轉身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