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籲噓了好一會兒,辛雨澤平時看來和和氣氣,沉沉穩穩,沒想到當初還有這麼些辛酸往事,他居然還是個癡情種子。
這麼說起來,他棄了那麼好的家業和功名去當匪子,隻怕也是因為這一出了,這人還當真不能光看外表。
偏了偏臉,見薛晚亭眼圈微微泛著紅,低聲道:“你心裏還裝著他啊?”
薛晚亭默著沒出聲,把手裏那蔥也不管老葉子,嫩葉子,亂扯一氣。
千喜‘哎喲’了一聲,從她手裏壓了蔥,“這蔥可沒惹你,可別再糟蹋了。”
薛晚亭手上空了,沒東西折騰,才長歎了口氣。
千喜笑了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如果他長在薛家,哪有他們這段姻緣,她穿到這年代,最慶幸的事便是嫁了他,現在給她一個億,讓她回二十一世紀,她也不願意。
“你說周大哥救過你的命,是怎麼回事?”
“那時我身懷七月,婆婆我要去廟裏上香,讓我上完香順道去私宅取點東西,我去了私宅卻碰上相公與一個女子私會,那女子竟是相爺的妾侍,燈會時見過相爺帶出來,所以認得,當時便嚇得傻了,轉身就走。相公怕我去告密,追出來打我。那時恰好見一隊馬隊路過,我當時挨著打,沒能看清那些馬上坐著的是誰。那隊人見了我被相公拽倒在地上,他仍不肯停手,便下馬來將相公攔下,其中帶頭的便是周大哥。我被他那頓打,便早產了。過了兩天,相公鼻青臉腫的回來了,對我的態度突然大轉變,跟換了個人似的。家裏人都以為他是看著孩子出世了,便對我不同了。其實我知道,他不是看著孩子的份上,而是被周大哥他們收拾了。我不知他們用著什麼辦法威脅著他,那以後他背裏怎麼恨我,我不知道,但明裏卻不敢對我怎麼著了。”
千喜聽完,又歎了口氣,她這命當真苦,“那孩子呢?”
“他打我時,踢到我的肚子,孩子生下後就弱,怎麼治都治不好,沒滿月便死了。”薛晚亭掏了絲帕,抹著淚。
“這些事,你哥知道嗎?”
薛晚亭搖了搖頭,“沒敢說,隻說孩子早產,身子弱,沒養活。”
“不說也好,你哥那性子,跟爆竹一樣,一點就著,這些話聽了,能活活氣死。”
“嫂子,我真羨慕你和我哥。”
“你哥長在民間,怎麼同。如今辛二哥也沒娶,如果你對他還有心,我尋個機會幫你探探他的意思?”
薛晚亭紅了紅臉,搖了搖頭,“我現在哪裏還配得上他。”
“隻要郎情妾意,哪有配不配得上的說法,再說當年你被你爹關了起來,沒能跟他走,也怪不得你。那事他也辦得魯莽,就沒多耽擱些日子來打聽打聽,就這麼丟下你走了,這事他也有責任,他還敢怨你不成?”
千喜將魚過了油,放了作料燜著,拿著大勺子轉頭看著她。
薛晚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與他的事都過了這麼些年了,還是別提了罷,省得彼此傷情。再說我現在背景不好,他家……”她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