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望著赫子佩走進帳房,重重的‘哎’了一聲,起身也朝著帳房去了。
有些心虛的朝正在對帳的赫子佩看了一眼,在櫃上支了十五兩銀子向後麵去了。
二狗坐在床邊,身邊擺了個收拾到一半的包裹,望著腳下牆角,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洪走了過去,把銀子遞給她,“你別想太多,先歇歇,如果沒地兒去,別急著走。明兒不開工,我出去尋尋我一個同鄉,他也在染坊做事,把你介紹給他們掌櫃的。你有手藝,人又聰明,他們掌櫃的肯定高興。”
二狗木著沒吱聲。
沈洪碰了個軟釘子,也覺得沒趣,又等了等,她仍不接銀子,隻得將銀子放在她身邊,慢慢往後退,“哎,你歇著,一會兒吃飯,我來叫你。”
退出門,小心的關了房門。
二狗轉了眼珠,瞥了一眼身邊的銀子,冷笑了笑,從枕頭下摸出銅鏡,立在床邊的小木桌上,取了發梳,揭了頭上布帽,一頭烏黑的長發泄落。
她慢慢梳順,理平,在頭頂斜斜的梳了個墜馬髻,壓了珠花,插了步搖,除下身上小廝布衣,解去裹了胸的布帶。
抖開女裝披上,墨綠抹胸,低低的掩了半邊玉潤豐胸,淺綠的雲綢長裙,墨綠高束腰帶挽了個如意結。襯得她肌白如雪,麵若桃花。
隻是手上沾上的染料,一時半會兒,卻是洗不掉。
收拾了床上攤著的東西,也不急著走,靜坐在床邊,仍自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一晃到了掌燈時分,沈洪在門口敲了敲房門。
二狗起身將門拉開。
沈洪雖然知道她是個女人,也知她長得眉清目秀,但這換了女裝,還是第一次見,突然象變了一個人,一時間看得愣住了。
二狗向他福了福,嬌聲道:“清雅謝謝沈管事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沈洪‘呃’的一聲回了神,想著自己剛才的失態,臉皮有些發燙,將她又偷偷打量一番,其實她說漂亮,其實不見得婉娘漂亮,不過比婉娘年輕了些。再說天天對著婉娘,再漂亮,看得久了,也沒太多的感覺,這時猛的一見她,眼睛掃過她胸前露在裹胸外麵的那條深溝,心裏便騰騰的起了團火,咽了口吐沫,“你叫清雅?”
二狗‘嗯’了一聲,“姓方,乳名清雅。”
“好名字,人如其名。”
沈洪一個粗人,哪懂得什麼清不清,雅不雅,隨口附和,本來是喚她去吃飯的,現在一看她這副打扮,怎麼好坐在那一堆臭男人堆裏,到嘴邊的話,反而說不出口,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我去給你端飯去。“
“有勞沈掌櫃了。”方清雅慢慢掩了門,在門將要合攏之時,朝他微微一笑。
沈洪更是魂飛上了半天,轉身就走,妙,實在太妙。
沒一會兒功夫,沈洪便端了一盆子的飯菜回來。
方清雅接過,放上小木桌,回頭笑道:“我有一房親威,家住在城外三十裏的小鎮上,這時辰過去,怕是要走大半夜的夜路……”
沈洪忙道:“你一個姑娘家,哪能走夜路,掌櫃的不是說了嗎?沒去處就先住著,你還是暫時住這兒,想啥時走,再走。”